——萧逸未曾失控,真正失控的,是那群自诩“礼法清正”的朝中旧贵。
他袖袍一拂,将《御蛊经》重新卷起,藏入怀中。
天将破晓,而这一夜,注定没有几人能安睡。
皇城内,文华殿灯火通明,百官朝服齐整,却无人敢先开口。
沉寂中,王国司马的旧部——御史中丞陈朔,缓缓出列,拱手长拜:
“启禀陛下,靖毒使萧逸,擅离京诏,暗调边军,行迹诡谲,恐有拥兵自重之嫌。臣以为,应召其回京问责,以正朝纲。”
此言一出,如在平静湖面投下巨石。
有人抬头,有人低眉,更多人则装聋作哑,静观其变。
可接下来,却是接连三道奏折被呈上御案。
一封来自兵部,语意暧昧,称“靖毒军南征未经朝议,恐误军机”;一封来自太常署,质疑“柳氏擅动军权,扰乱宗礼”;第三封,更是由北地四州地方郡守联署,直陈:“边关危局已平,不应继续调动精兵,以防兵祸。”
皇帝凝眸未语,唯指节微动,敲打着御案边缘。
一时间,大殿上跪了一片人,口中皆是“请陛下收权止乱,召将回京”云云。
陈朔见势,目露寒光,又道:
“陛下,百姓未明蛊毒之险,只知靖毒军南征未归,军费连年支出,边关屯田荒废,民怨沸腾。”
“且靖毒使萧逸曾与蛊门圣女走得极近,南疆传言甚广。此等传闻,不查则已,一查……岂不是贻害无穷?”
话音未落,朝中新贵、御史台副监韩子述忽然从后排站出,竟也附议:“臣附陈中丞之言!”
而韩子述,正是去年新晋入朝的太学榜首,出身礼部旁系,素无军功,只因口齿伶俐、极善逢迎而得太后提拔。
他的发言,无异于雪上加霜。
皇帝眉头紧锁,忽而看向朝堂东侧,那群跪得最整齐的新进官员——竟有过半人身着礼部、刑部官服,皆是近三年内提拔的朝中新锐。
他忽觉一丝不对。
这一群人,为何口径一致?为何恰在此时上折?为何竟无一人劝言缓和?
是偶然?
还是……
心头微震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