——这是一场摧枯拉朽的清洗。
一日之间,东宫旧党被拔除三十六人,兵部副使、御史左丞、尚服局长史等人皆遭贬、停或发配。
而更大的风暴,来自北方。
北地世家素与东宫暗通声气,如今方靖渊一夕被废,新储未立,他们所力推的“摄政案”也就成了明日黄花。
北地长史府第夜间起火,疑似自焚销案。方靖渊未得诏令,已连夜逃出京畿,去向不明。
而王国司马被押入天牢,三日内未有一人前去探视。
他的“王氏旧派”,彻底沦为弃子。
整个朝堂,从未如此安静过。
安静得,就连那些曾高呼“摄政正策”的百官,此刻也低下了头,默默改了站位。
而与此同时,南宫长阶之下,一道瘦削却挺拔的身影,缓步自斋宫而出。
——萧逸。
他脱去血衣,换上素袍,一步步踏过朱漆宫门,未曾回头。
身后,十余名太监与内侍躬身恭送,无人敢言一句。
斋宫之内,皇帝病体尚卧,柳映雪监理宫政。
可所有人都知道,那位手握兵权、斩毒平乱、掌控乾坤命脉的男子,依旧立在这风口浪尖之上。
他未言储事,未取权柄,甚至连一纸赏赐都未曾收下。
可越是如此,那道身影,在百官眼中——便越重。
殿前石阶之下,御史中丞低声道:“他若登位,不失为……一代明主。”
礼部尚书阴沉应声:“可惜他不争。”
兵部尚书却轻声一笑:“可也不退。”
“世间有一种人,不需权,不需名。只需一开口,天下便已动。”
话音未落,萧逸已走至宫外,长风吹起他的衣角。
他仰头望了望天,苍穹裂云,天光洒下,像一柄光剑悬于天地之间。
他终于开口:
“从今起,我只守天下——不守君。”
语毕,转身,长刀归鞘。
落鞘声脆响,震得百官心头一颤。
仿佛从那一刻开始,朝堂的中心,已经换了位置。
风声微起,钟鼓初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