地——“啪!”
药盏摔碎在案,瓷片横飞,药汤溅落,火光微颤。
“查。”萧逸冷声道,“三日内,查清此毒来历、制毒之人、炼毒之地。”
“若真是有人引毒入境——屠一城,也不算多。”
谢玄身子一颤,躬身应下,转身而出。
榻上,柳映雪忽而微睁双目。
她的眼中,映出男人单膝跪地的身影——黑衣如墨,宛若孤塔。她唇微动,声音轻到几不可闻:
“你哭了……”
萧逸俯身,将她轻轻扶起,眼中果真泛红。他压抑得太久,忍耐得太久。
“别说话。”他声音发哑。
“我不是说过……你若哭了,就输了……”她努力想笑,可唇角颤抖,终究是苦涩。
“你若死了,”萧逸将她抱紧,“我输又如何。”
柳映雪眸光浮动,指尖在他掌中轻轻划过:“你……若还要心,就莫退。”
话音一落,她再度昏迷,整个人仿佛随风而逝。
……
次日未明。
庙后积雪未化,香火未熄,萧逸独坐于藏经阁之中,三昼三夜,不言不语,未进一滴水米。
他素袍未换,眼眶赤红,眼前摊开的纸张早已染上血痕。
——不是负伤,而是他用血写下的三封绝命之书。
第一封,递往南疆。
“致南疆边将萧武:速派轻骑入焚风岭,采炎芝草三茎。此药可破骨髓剧毒,须三日之内送抵京城——违者,死罪。”
第二封,送往东海琉璃岛。
“致东海海王门:借九转雪莲一朵,开价可谈,时限七日。此药仅生于极寒,解毒之效可保一线生机——若耽搁,无需再见。”
第三封,飞鸽入宫。
“奏请圣上恩准,命太医院开龙窟封药,调【龙髓骨参】半盏。此药龙脉衍息,仅用于救驾之时。今我借之救一人,愿以性命担责。”
字落笔成,笔尖断,纸卷起,血透帛。
谢玄见状失声道:“你知龙髓骨参何物?那是帝王命根——”
萧逸淡淡抬眼:“我知道。她命不保时,帝命也可让一让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