雪落无声,风从廊下穿过,萧府偌大的偏院中,一盏孤灯幽幽亮着。
院门吱呀一声响动,红枝嬷嬷探头而入,悻悻然道:“段氏来了,还带着那孩子,说是‘来接夫君回家’。说话那架势……啧,不像是请,倒像是请罪的人坐在上位,邀你去跪地听训似的。”
萧逸放下案头残卷,声音淡淡:“请她进来。”
红枝嬷嬷撇了撇嘴,低声骂了句:“脸皮厚如铜墙铁壁。”转身出门。
不多时,段红雪便牵着萧辰缓步入内,身着半旧锦袍,却妆发精致,眉眼间尽是做足准备后的温婉。
她刚踏入门槛,便打起笑脸,低声唤道:“夫君,夜深了,打扰你了。”
萧逸未答,视线掠过她,又落在她身旁的孩子身上。
萧辰今日显然被管束过,衣冠整齐,脸上却带着不情愿的僵硬,一副“被逼着来道歉”的模样。
段红雪见他不语,主动上前两步,将手中食盒搁于桌前:“这是我亲手做的甜粥,你儿时最爱,如今身子尚未调养,正该补补。母亲也惦念着你,说让我们设个宴……全家都盼你回去。”
她语气极柔,几乎带着些许哽咽,似乎用了极大勇气才迈来这一步。
“我既为僧人,佛门清苦,施主送食于我,恐坏我戒律。”萧逸语气平平,不悲不喜。
段红雪手微微一颤。
她看不懂他此时的眼神,那是一种仿佛隔世般的冷静与生疏,仿佛站在她面前的,不是那个曾经一心为她着想、夜里亲自哄儿子睡觉的男人。
“逸儿……”她终于不甘地唤了一声。
萧逸终于起身,转身走到案边,提笔蘸墨,一字一句写下一封信。
墨香未干,他将信放入信封,推至她眼前。
段红雪怔住,不敢接。
“这是什么?”
“断情书。”他答得轻。
“你……你真的要断了我与你之间的夫妻之情?”她声音骤然提高。
“你我早已无夫妻之实。”萧逸目光微寒,“三年来,你从未来看过我,连一封书信、一句口信都未曾送来。倒是萧念叔叔,陪着你们吃酒赏花,教你儿子兵法传艺——那份光景,比我在这山门