临时村落,通渠后歇了半日、还发了些犒赏,跟过年似的难得吃了顿肉,有些门路的关起门来还能喝上两口浊酒。
也有人下矿之后就没再起来过,为子孙搏条后路,心气泄了,当天下午便有人与世长辞。
几家欢喜几家愁。
赵青山村落也有位老人去世,齐镇远主持忙活了半日。
矿上一切从简,连口薄棺都没有,收拾干净、一张竹席裹尸罢了。
回到家中,两人难得泡了回澡,洗去晦气和满身的疲惫,而后对面而坐吃喝到半夜。
赵青山知道齐叔有门路,但两坛浊酒也有些超出预期。
他留了心眼,担心喝醉误事,所以一直没有畅饮,而齐叔却也没劝酒。
明明照往常是极丰盛的菜式,一顿饭却吃得不温不火,亥初便各自回房。
赵青山辗转反侧睡不着,总是想起上午在矿上远远见的那抹玄色。
不知父亲是否还活着,不知援救是否已经有结果……
心中惴惴、恨不得立刻潜入井中去找人,却又担心索求的是噩耗。
而他浑然不知,那抹玄色的主人此时就在一墙之隔的地方。
油灯亮起,流焰将那画像举起给竹床上的人看,“这是何人?”
齐镇远悚然一惊,骤然亮起的油灯、凭空出现的两人,还有那张几乎要怼到脸上的画像。
“您是……六殿下?草民……草民不知这是何人呐!”
已经得到了大部分的情报,秦昭玥也懒得废话,直接从袖中取出了那只绳编手环。
看到此物的那一刻,齐镇远呼吸猛然一滞,瞬间从床上弹起,伸手就要去抢夺,可是被定住了一动不能动。
“你们从哪儿找到的,从哪儿找到的!”
秦昭玥瞥见了齐镇远床头,挨着枕头搁着一只同样的三色绳环。
这一只被保存得很好,没有怎么褪色也没有磨边。
果然如同赵横江所说,齐镇远对这手环视若珍宝。
“这位是璇玑卫千户,你既曾是军户,当知道这代表什么。”
齐镇远挣扎半晌了挣脱不开,喘着粗气死死盯着那破旧绳环,“我女儿到底在哪儿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