裴雪樵陡然一个激灵,往前踏出一步,“下官在。”
“长姐让你记录坑丁姓名,包括重病死去的那些,若有后辈子孙,同样记上。”
说着话这才唤周延清起身,“我无法保证一定可以免去奴籍,但会上报长姐。
有周县令临危不乱、治水得当的功劳,相信陛下定会斟酌封赏。”
“是!下官代这些坑丁、代赤岩县百姓谢过殿下。”
不远处的坑丁们见状也全部跪下,“谢过殿下!”
虽说借了长公主殿下的托辞,周延清心中还是有所怀疑。
不过看到秦昭玥听到这话嘴角抑制不住的喜悦,还有面对坑丁跪拜时微微仰起的头颅,这份疑心又立刻淡去了不少。
难怪这日要穿得隆重,比送长公主出行时还要扎眼,原来是为了这一刻吗?
“殿下,是否立刻启程追赶大殿下?”
“不急,再歇……再看看沟渠引流的效果,起码也要待上一日,明日再出发。”
好家伙,差点把心里话秃噜出来了,那亲兵嘴角扯了扯,却还是答应下来,“是!”
秦昭玥没有等裴雪樵的统计结果,立时就离开了矿场。
马车上,掀开车幔眺望雨幕,面色无喜无悲。
自然是没有什么“长姐嘱托”,不过这种手段真能起到多大的作用?她也不那样认为。
天高皇帝远,本来就都是罪民,到时候朝廷真给了脱去奴籍的名额,说到底还不是县令说了算。
本来矿上就盘剥严重,怕是那些名额都得竞价,价高者得。
眼下这局势,也就只能做到如此了,总比黑不黑、白不白得强。
回了宅邸,拒绝了县衙庆功宴的邀请,倒是又得了不少食材,晚膳尤其丰盛。
子时,和衣而卧的秦昭玥睁开了眼睛。
流焰的声音在耳畔响起,“殿下,该启程了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