龙番市入春后的第一场雾,浓得像化不开的墨。
我握着解剖刀的手悬在半空,盯着眼前这具无名女尸颈部的勒痕。皮下出血呈暗红色,边缘有细微的锯齿状挫伤——这不是普通尼龙绳造成的,更像是混纺材质的登山绳。死者指甲修剪得异常整齐,唯独右手无名指内侧有道半月形旧伤,像是被某种尖锐工具划伤的。
“现场勘查看完了。”林涛的声音从身后传来,带着股雨后泥土的潮湿味,“废楼三层东侧窗台有新鲜擦痕,窗框上挂着几根黑色纤维,初步判断是凶手扛尸进入时留下的。楼下垃圾桶里找到半截断绳,绳芯含碳纤维,和勒痕吻合。”
我用镊子夹起死者手腕上的皮肤组织:“这里有注射针孔,肌肉层有硫喷妥钠残留——凶手先麻醉了受害者。”解剖刀划开肋骨时,我突然皱眉,“奇怪,肺部积水异常清澈,没有泥沙或杂草,更像是……人工蓄水池的水。”
陈诗羽抱着文件夹推门进来,马尾辫上还沾着雾水:“失踪人口数据库比对上了,死者叫林小夏,25岁,市第一医院护士,失踪前最后出现地点是白鹭湖公园。监控显示她当晚七点进入公园,九点后再没出来。”她调出手机照片,“公园北门的泥地上发现了这个——”
照片里是半枚深陷泥土的皮鞋印,纹路呈不规则几何形,像是手工定制款。我拿出物证袋里的黑色碎屑,在显微镜下调整焦距:“指甲缝里的碳化木屑,初步判断是黄杨木,这类木材常用于……”
“木雕工艺。”林涛接过话头,眼神突然凝重,“三年前那起‘银杏叶连环案’,受害者指甲里都是檀香木屑,凶手每次作案后都会在现场留一片带刀削痕迹的银杏叶。但这次的木屑类型不同,而且……”他欲言又止,盯着解剖台上的尸体。
窗外的雾突然浓得像潮水,解剖室的应急灯滋滋作响。我转头看向停尸柜时,发现林小夏的右手食指不知何时垂落,指尖在不锈钢台面上划出道淡粉色痕迹——那是她指甲边缘残留的甲油,颜色和三年前最后一名受害者的完全一致。
“通知痕检科,重点排查本市所有木雕工坊。”我摘下染血的手套,“另外,查一下林小夏失踪当晚,白鹭湖公园附近的监控有没有拍到异常车辆。对了,”我举起装有木屑的证物