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扶摇知道奶奶会下蛊。
小时候的夏夜，秋白露会带着沈扶摇在月亮下乘凉，会给小孙女讲她年轻时候的故事。
解放前，秋白露是寨子里的圣女，得到上一届圣女的真传，是整个苗族最会下蛊的人。
只是，蛊虫要靠人血饲养，秋白露以前很穷，吃不饱，导致严重贫血，哪里有多余的血养虫子？
“奶奶，您不是说蛊虫都被您扔掉了吗？”沈扶摇不解地问。
“后来身体好了些，我又养了几只。人总是要给自己留点后路。”秋白露解释，她今年六十有三，活了大半辈子，看得出王家人不是啥好东西，她养虫子最大的原因还是为了沈扶摇。
不过老人家不会告诉孙女，不想让孙女愧疚和心疼。
还好，现在这些虫子总算派上了用场。
“摇摇，你也累了，你先去床上躺躺，我去去就回。”
秋白露说完，从床底下拿出一个黑不溜秋的罐子，心里面抓了一把，随意塞进口袋就要走。
“奶奶，我和你一起去，我力气大。”沈扶摇赶紧跟上。
“好。”秋白露点点头，她下蛊很厉害，带着沈扶摇过去也能全身而退。
说干就干，祖孙俩立马轻手轻脚地出门。
冬夜的月亮很冷清但很明亮，洒在山村的小道上，给祖孙俩照亮道路。
很快，就到了吴家。
此时，郭三妹因为身体太疼，已经睡下了。吴守义父子则是因为失去两千块钱，正凑在堂屋一起大骂沈扶摇和东方云起。
“爸，你就是太心软了，你如果早点把那个杂种弄死，他就不会长大，长不大就不会娶沈扶摇那个恶婆娘，我和三妹也不会被打，你也就不用给她两千块钱了。”
吴明亮摸着打着纱布的脸，表情是憋屈愤怒又疼痛。
被沈扶摇打进去的牙齿已经拔了出来，大队长家里有简单的医用物品，吴守义给他随意打了一个纱布补丁。
“你以为我不想，杂种小时候，你妈把他当个宝，天天抱着，我哪里有机会？他三岁那年，我趁着你妈做饭，把他丢进池塘，差一点就要淹死了，结果被路过的沈扶摇她奶拉了起来。哎！”吴守义叹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