垂下,算盘上的每颗算珠都是一颗缩小的骷髅头,惨白的颜色在昏暗的库房里格外渗人。骷髅头的下颌开合着,发出尖锐又诡异的声音,各自报出不同年月的死账数目,那声音交织在一起,仿佛是死者的哭诉。
沈予安的目光被墙角那口黑漆棺材吸引,棺材盖不知被谁掀开了一条缝,里面伸出一只青紫的手,手指细长干枯,像是被吸干了血肉,指尖捏着一张泛黄的人皮契约。他走近一看,正是三十年前杨家与阴月当铺签订的“利钱分润契”,落款处除了双方掌印,还有个小巧的血手印,大小不过婴孩巴掌,在泛黄的契约上显得格外突兀。
就在这时,手中的铜铃毫无征兆地自行摇响。“叮铃铃”的声音在库房里回荡,声波震得棺材板轰然洞开,一股腐朽的气息扑面而来。众人定睛一看,里面竟堆满了缠着红线的泥娃娃,每个娃娃眉心都钉着桃木钉。最顶上那个泥娃娃突然睁开眼,露出与沈青玥一模一样的翡翠瞳孔,声音稚嫩却透着诡异:“哥哥,杨家祖坟的东南角……”话还未说完,娃娃就“啪”的一声裂成两半,露出肚子里塞着的半截梳齿,正是当年红轿新娘插在女婴天灵盖上的凶器。
子时的更鼓刚敲过第一声,沉闷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传得很远。沈予安已站在杨家祖坟的柏树林外,月光如水,洒在坟地上,却带着几分森冷。每块墓碑的阴影里都蹲着一个铜钱脸的小鬼,身形瘦小,它们正用长长的指甲刮擦着碑文,“嘎吱嘎吱”的声音在树林里回荡,让人头皮发麻。当沈予安举起铜铃时,所有小鬼突然齐刷刷转头,动作整齐得如同被操控的木偶,钱孔般的嘴里吐出红线,红线在空中迅速交织,织成一张复杂的利息计算表。
东南角的老柳树像是察觉到了什么,发出垂死般的呻吟,树干扭曲,枝叶摇晃。走近一看,树干上钉着七把锈蚀的剪刀,刀柄缠着产妇的头发,头发在夜风中飘动,仿佛是冤魂的哭诉。树根处鼓起一个土包,沈予安上前,用手刨开泥土,里面是一口倒埋的陶瓮,瓮口封着一张人皮,人皮上刺满了反写的咒文,字迹歪歪扭扭,散发着一股腐臭的气息。
铜铃突然脱手飞出,速度极快,铃舌重重地击碎陶瓮。“哗啦”一声,陶瓮破碎,里面滚出一个青铜匣子,匣面刻着“利钱母本”四个字。匣子打开的瞬间,整