牙床露出半截金牙:“老太太,缺角才是老货,就像这麻将,少张幺鸡能胡牌?”
警车鸣笛响起时,她正把最后一张“幺鸡”扣在桌面。老李带着民警冲进院子,保温杯在腰间晃得像个暗号。余华英的三角眼猛地瞪大,像被戳破的气球,却还强装镇定:“警察同志,我卖的是自家孩子,犯法吗?”老李盯着她腕间的银镯,缺口处的划痕跟杨桃描述的分毫不差:“你卖亲儿子换3000块,那钱够买多少根织毛衣的签子?可你知道被你拐卖的孩子怎么长大的吗?杨桃被打时咬着牙不哭,怕被扔到煤堆里,竹棍上的血痂结了又掉,26年没敢丢。”
审讯室的日光灯管滋啦滋啦响,余华英盯着证物袋里的竹棍,尖头的褐色印子在灯光下格外刺眼。老李摔出一摞笔录,纸页上满是被泪水洇湿的痕迹:“1993年到1996年,你拐了11个孩子,最小的3岁,最大的8岁。每个孩子都记得你的三角眼,比火车票还清楚。你带着女儿当诱饵,专挑外来务工的家庭,用根破签子就骗走孩子——你手腕的镯子是假的,糖纸是过期的,连‘买’都是谎话。”
余华英突然笑了,三角眼在阴影里弯成镰刀:“那会儿谁不缺钱?龚某良说把孩子送给没娃的人家,比跟着我们喝西北风强。再说了,杨桃她妈要是看好孩子,能让根签子骗走?”老李猛地站起来,保温杯磕在桌角:“她妈蹲火车站半年,冬天冻坏了肺;她爸天天酗酒,临死攥着寻人启事。你知道杨桃这些年怎么过的吗?她学会了看人的脸色,学会了把苦水咽进肚子,就为了活着回来指认你。”他掏出张照片,26年前的寻人启事边角磨得发白,照片上的杨桃穿着红花棉袄,笑得像朵刚绽开的棉花,“你给她的不是签子,是根扎在心里的刺,26年没拔出来。”
2023年的贵阳法庭像座水晶宫,阳光透过落地窗,在余华英的银镯子上折射出细碎的光斑。杨桃坐在旁听席,手心里攥着那根磨圆了尖头的竹棍,掌心的汗把竹皮泡得发亮。当法官念出“死刑”二字时,身后传来压抑的哭声,像无数根细针扎破了26年的沉默。余华英的三角眼终于没了光彩,像盏熬干的油灯,盯着杨桃手里的竹棍,声音轻得像片落在地上的麻将牌:“你就为根签子跟我走,怪得了谁?”
杨桃站起来,竹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