针尖戳破手指时,血珠滴在补丁上,像朵开败的小红花。母亲总说:“桃桃乖,等春天来了,妈给你织条围巾,比小琴的还好看。”可春天没来,她的围巾永远缺了毛线,就像此刻攥在手里的竹棍,不是粉晶晶的塑料柄,而是粗糙的竹皮,刺得掌心发疼。她咬住嘴唇,糖纸在手心被捏得哗啦响,终于把哭声咽进肚子里。车窗外的夜色浓得化不开,偶尔闪过的灯火像落在煤水里的火星,转瞬即逝。
2022年的贵阳南明分局档案室像座旧图书馆,阳光从百叶窗缝漏进来,在积灰的文件上跳着细碎的光斑。杨桃盯着玻璃柜里的寻人启事,1995年的照片上,自己穿着红花棉袄,嘴角沾着没擦干净的饭粒,母亲说等攒够钱就去拍张全家福。可照片里只有她和姐姐,父母的位置空着,像被煤烟熏黑的洞。
“余华英,三角眼,颧骨能削土豆。”她对着值班民警重复,指甲深深掐进掌心,“她手腕上有个银镯子,刻着‘福’字,缺了个角。”年轻民警小张挠了挠头,钢笔在笔记本上划出歪斜的线:“大姐,这案子过了20年追诉期……”话没说完,老刑警李建国推门进来,保温杯里的茉莉花茶香混着档案的霉味扑面而来。老李的皮带扣在肚子上绷成弓弦,一看就是蹲过无数次火车站的老江湖。
“追诉期?”老李把保温杯往桌上一墩,翻出张泛黄的照片,闪光灯下,女人的三角眼瞪得像铜铃,颧骨投下的阴影比刀还利,“2004年她在云南用假名‘张云’被判8年,09年出狱。知道她为啥不敢用真名吗?因为她拐卖的第一个孩子,就是自己的亲儿子。”照片里的银镯子缺角格外明显,像道永远愈合不了的伤口。杨桃盯着照片,突然想起那个煤炉旁的冬夜,竹棍上的血印,还有再也没回来的父母——母亲32岁死于肺痨,父亲38岁酗酒肝硬化,临终前还攥着寻人启事,纸角被泪水泡得发皱。
河北邯郸的城中村在秋老虎里蒸桑拿,余华英蹲在麻将桌前摸牌,指甲缝里嵌着红色凤仙花汁。竹制麻将在玻璃转盘上磕出清脆的响,她三角眼微微一眯,听见巷口卖冰棍的大爷多收了穿便衣男人两毛钱。“三饼。”她把牌拍在桌上,腕间银镯撞在玻璃上,缺角处发出钝响。对家的王老太太瞅了眼:“你这镯子该换换了,缺角漏财呢。”余华英咧嘴笑,漏风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