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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漠瞳孔略有收缩,嘴角绷紧沉默了好一会儿,重重地点了点头:“好。”
“不够,”宋浅仍是笑,黑亮的瞳仁却透着冷漠,“你是北狄的叛徒,我凭什么信你不会背叛我?”
李漠垂眸思索了一会儿,抬头深深地看了宋浅一眼,然后以双指戳向自己的双目。
血肉被拉扯的声音清晰刺耳,似有肉块随着他的动作从眼中飞出,痛苦之中,李漠却露出些许彻底放下了的笑意。
既叛故国,不见故国。
宋浅见状眉头一跳,沉默地握紧了扶手。
鲜血顺着李漠血肉模糊的眼眶往下流淌,李漠却维持着跪姿没动,只声音中带着几不可察的颤抖。
“少将军若还是不放心,五官,四肢,内脏,随你夺去,但求留我一命,去往云州。”
宋浅身体放松下来,问道:“你为何,一定要去云州。”
李漠只是道:“故人有托。”
宋浅抿着唇没说话,直到有血珠由李漠的下巴滴到地上,她才起身对着外面喊道:“来人!给他包扎。”
她没继续深问,反正距离她设下的期限还有的是时间,她大可以慢慢考量李漠。
这场交易,她是绝对的掌控者。
“少将军。”
李漠忽然喊了一声,宋浅回头,看到他拨开身下的草席,露出下面一张血染的地图。
宋浅挑眉,无声地笑了:真是非常有诚意的一个人啊。
她扭头又喊了一声:“把秦时叫来。”
十一二月正是动物冬眠人也不愿意动弹的时候,连天漠内荒草上更是已经挂了白霜。
在离九寒镇不远的一处山谷中,赫连佑擦拭着手中软剑,手边放着一副压在石头下的画像,画上女子束发抬眸,五官分明是稚嫩的,却有着极张扬的英气,旁边写着一列小字:宋浅,宁安候之女。
赫连佑将软剑擦得干净无一丝瑕疵,左手很快脱力垂了下来,他低头盯着颤抖的指尖,露出讥讽的笑来,幽深的眼中生出凌厉的杀意。
上方忽然响起北狄特有的哨声,是敌袭。
赫连佑手腕翻转以剑尖挑起画像,剑身一拍,纸张轻飘飘地就落到了他面前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