崔铭修入宫救她。两个时辰,人冻早坏了,一双腿再站不起来,不过半月人便没了。
听荷将死的那一晚,她抚摸着自己丫鬟那张安详的脸。那只被仪妃刺穿的手,每一下都在她脸上留下血痕,怎么擦也擦不掉。
那夜,听荷说:“小姐,你太委屈了,要为自己活。”
她的丫鬟死了,她的右手废了,她对崔铭修的心也死了。
她仿佛还能感到那年隆冬的寒意,浸骨噬魂。
听荷已将茶烹好,双手奉上茶盏。谢无昙有些恍惚,亭外的日头偏西,夏蝉嘶鸣。
因为前世听荷惨烈,这一世谢无昙并没打算让她再入谢府,毕竟跟着她这主子不见得有多安乐。于是多年前她便通过不二楼打探过听荷的消息,那时听荷尚在自己家乡,有父母兄弟,日子过得也算平静。
谢无昙便让人送了银子,帮着听荷家置办了一处产业。就在回帝都前半年,她还派人打听过,说是听荷已经定了亲。
如今,这丫头为何在此?
谢无昙喝了盏茶,问:“在崔府多久了?家中都有什么人?”
听荷答道:“奴婢是半年前进崔府的,家中还有母亲和两个兄弟。”
谢无昙眉头微蹙,“父亲……”
她记得半年前,听荷还是父母健在。
听荷给了她一个苦涩的笑,“家父已经去世了。”
谢无昙见听荷眼中满是悲伤,不忍再开口。
又喝了两盏茶后,院中一人朝亭子走近。听荷忙起身行礼,唤了一声“大公子”。
来人颔首,向她挥手示意她退下。亭中凉风拂过,吹散一缕茶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