朴素的洪拳冲捶,拳峰与青铜义肢相撞的刹那,整座矿洞亮如白昼。沈墨白趁机将判官笔掷向阵眼,笔杆裂开的瞬间飞出七枚枣木令箭,箭尾火漆印着饮马涧七任族长的生辰八字。
\"开!\"两人同时暴喝。青铜人偶阵列突然凝滞,七道虚影化作流光注入陆昭心口。他浑身筋肉暴涨,皮肤表面浮出饮马涧男丁名册,每个名字都化作青铜刺青。沈墨白踉跄着以笔撑地,撕开裤腿露出满是旧伤的膝盖——那上面密密麻麻刻着三百个战死武师的忌日。
矿洞顶突然塌陷,泻下的天光里走出个扛着铜人桩的汉子虚影。林小满的胎记突然灼痛——那是她阿爹二十年前的模样!虚影将铜人桩重重插入阵眼,桩身十八道拳印同时发光:\"洪拳男儿站着死!\"声浪震得陆昭后背地脉图亮如熔岩,他抓住陌刀在掌心划出血槽,任由鲜血浸透刀柄龙纹。
沈墨白突然扯断颈间红绳,坠落的铜钥匙插入自己锁骨旧伤。鲜血喷涌中浮出座微缩祠堂,他对着虚空嘶吼:\"师父,弟子今日要解封那三百英魂!\"钥匙转动刹那,矿洞四壁渗出黑色血珠,每颗血珠里都蜷着个战死武师的残魂,咆哮着冲进青铜人偶阵列。
陆昭的陌刀终于完全苏醒,刀身映出饮马涧七十二条山脊。他跃至铜人桩顶,浑身青铜刺青游出体表,在空中拼成完整的《男儿当自强》拳谱。七樽主将人偶突然单膝跪地,将青铜义肢插入地脉,整个饮马涧村的地气如狂龙归海涌入矿洞。
当最后道残魂归位时,朝阳正刺破晨雾。三百青铜人偶列队走向祖坟山,脚步震得梯田水渠泛起金波。陆昭瘫坐在铜人桩下,浑身蒸汽腾腾如揭盖的蒸笼,胸口青龙纹已变成暗金色。沈墨白用染血的判官笔在岩壁刻下新碑文,每一笔都带出金石相击的火星。
林小满捡起陆昭的陌刀,发现刀柄缠上了染血的绷带——那是沈墨白撕下的衣襟。刀身映出两个男人互相搀扶的背影,他们脚下蜿蜒的血痕渗入地缝,竟开出成片的赤金曼陀罗。花丛中浮起七盏青铜灯,灯焰里跳动着七种不同的洪拳起手式。
陆昭背靠铜人桩喘息时,瞥见林小满指尖在陌刀血槽处停留的瞬间。少女的睫毛沾着矿洞水汽,垂眸时在眼下投出蝶翅般的阴影——与二十年前那个蹲在祠堂门槛舔糖画的丫头