旨,名为封赏,实为夺权。
陛下忌惮陆恒已久,又听信了“十常侍”的谗言,已对陆恒动了杀心。
只是,陆恒毕竟手握重兵,又是平定北疆的功臣,贸然动武,恐会引发兵变,落人口实。
所以,才想出了这“封赏藏刀”之计。
先用侯爵之位稳住陆恒,再明升暗降,将其调离云中,徙为北州牧,实则是将其发配到苦寒之地。
同时,圣旨中还暗藏着一道杀招——命陆恒将云中旧部,尽数移交给并州牧。
一旦陆恒接旨,交出兵权,便如拔了牙齿的老虎,再无威胁。
到那时,还不是任由他们搓圆捏扁?
蹇硕仿佛已经看到了陆恒接到圣旨时,那惊怒交加,却又无可奈何的表情。
最好是那陆恒胆敢抗旨不遵,那他们回京之后,便可添油加醋,鼓动陛下以“谋反”之名,发兵征讨。
一劳永逸,岂不美哉?
一个随行的官员,小心翼翼地问道:“蹇侍中,若是……若是那陆恒,他接了旨意,真的交出了兵权,又该如何处置?”
蹇硕斜睨了他一眼,眼神阴鸷,语气也变得愈发尖酸刻薄:“接旨?哼,那就更好!”
“一个没了兵权的侯爷,一个被发配到鸟不拉屎的漠北苦寒之地的北州牧,还能翻起什么浪花?”
“到时候,他的生死荣辱,还不是任由咱家和张常侍大人拿捏?”
“想让他生,便生,想让他死,便死,不过是捏死一只蚂蚁罢了!”
官员闻言,顿时噤若寒蝉,后背一阵发凉,再也不敢多问一句。
他心中暗暗为那位远在云中的陆将军感到悲哀。
功高盖主,终究是取祸之道。
这支队伍,怀揣着洛阳深宫的恶意与算计,带着皇帝的猜忌,宦官的阴谋,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血腥气息,正一步步,快速逼近云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