的眼圈也泛着红。
没有人下得去手。
亲手了结陪伴自己出生入死的伙伴,这种痛苦,不亚于剜心。
最终,不知是谁先开始,士兵们默默地解开了自己战马的缰绳,然后,互相交换。
你,结束我的伙伴。
我,送走你的兄弟。
这是一种残酷的默契,一种在绝境中诞生的、分担痛苦的方式。
几点黯淡的刀光,在灰蒙蒙的风雪中无力地闪烁了一下。
伴随着几声被狂风迅速扯碎、短促而悲怆到极点的马嘶。
然后,一切重归于寂静,只剩下风雪永恒的呼啸。
温热的、鲜红的马血喷溅在洁白的雪地上,那刺目的红色是这片苍白天地间唯一的亮色,却又迅速被严寒侵蚀,冷却,凝固成暗褐色的冰块。
士兵们几乎是同时别开了头,紧闭着双眼,仿佛不忍心去看那最后的场景。
空气中弥漫开浓郁的血腥气,与冰冷的雪味混合在一起,形成一种令人作呕的怪异气息。
他们沉默地蹲下身,开始动手剥皮。
这个过程充满了压抑和沉重,没有人说话,只有锋利的剥皮小刀划开皮肉时发出的“嗤啦”声,以及风雪单调而持续的咆哮。
剥下的马皮,还带着体温和湿气,内里朝外,被迅速送到篝火旁进行简单的烘烤。
油脂在火焰上滋滋作响,散发出浓烈的烤肉香气,混合着挥之不去的血腥味。
但这香气,此刻却引不起任何人的食欲,反而让许多士兵感到一阵阵反胃。
他们只是机械地将烤得略微柔韧、尚有余温的马皮,小心翼翼地衬在自己冰冷的铠甲内侧,或是直接贴身裹好。
那些重步兵和部分骑兵,考虑到马皮的厚重以及在深雪中行军的巨大负担,做出了更艰难的决定。
他们互相帮助着,卸下了那身沉重冰冷、此刻已成负累的铁甲。
只穿着贴身的几层内衬衣物,然后将带着伙伴最后温度的马皮紧紧裹在身上,外面再尽可能地套上缴获来的鲜卑皮袄,或是自己带来的、同样无法完全抵御严寒的披风。
失去了坚固的铁甲防护,意味着在接下来的战斗中将面临