”
吴仁安蜷在炮制房的阴湿角落里,面前堆着未去毛的蟾蜍干。
指尖麻痹已蔓延至肘弯,每次屈伸都带起细密的刺痛。
窗外飘来断续的啜泣——那老翁的女儿正跪在香炉前求签。
他鬼使神差地并指成爪。
隔着麻布口袋揉捏蟾蜍腹腔。
青囊诀真气自发流转。
竟将毒素逼向废弃的手少阳经分支。
五只干瘪的蟾蜍突然鼓胀如球,毒腺渗出墨绿汁液。
子时的梆子声漏进窗缝时,吴仁安正在烛火下抄写《诊家正眼》。
笔杆在麻痹的指间打滑,“滑脉如珠走盘”的“珠”字被他写成扭曲的鸡爪痕。
烛泪滴在虎口结痂的伤口。
混着墨迹沁入宣纸。
他突然翻掌按向烛台,跃动的火苗在劳宫穴半寸处凝滞。
掌心血纹在高温下显现全貌——竟是幅残缺的任督二脉图,缺漏处恰与《五禽戏》残页的虎形图案吻合。
“仁安师兄,城南张员外家”药童的呼唤被夜风扯碎。
吴仁安猛然缩手,烛火舔舐过的血纹泛起金芒。
白日里老翁抽搐的画面突然清晰:那黑血绘成的北斗玉衡位,正指向药柜暗格中的《五禽戏》残卷。
他撕下染血的宣纸裹手,却在触及门扉时僵住。
廊下传来陆济世与孕妇的对话:“确是滑脉,胎气稍滞。”
冷汗霎时浸透中衣。吴仁安想起晨间错把孕妇脉象诊为滞脉时,自己麻痹的指尖竟未察觉那抹独特的流珠感。
若真按误诊方子抓药
炮制房突然弥漫起浓烈的艾草香。陆济世立在月洞门前,手中铜秤坠着三包安胎药:“可知错在何处?”
吴仁安望着师父襟前沾染的乌头霜粉。
忽然明悟那靛蓝色粉末的排列暗合带脉走向。
他屈膝跪地,麻痹的指尖在青砖刮出五道白痕:“弟子不该强运外道功法。”
“错!”铜秤砸在石臼迸出火星,“医者五指当稳如磐石,岂容你拿来试那些鹰犬把式!”
夜枭啼叫声撕开寂静,吴仁安盯着砖缝里挣扎的蜈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