"天命\"二字。侍讲崔季舒冲进来抓住我手腕,指甲几乎掐进皮肉:\"高王殁了!\"我手一抖,狼毫笔摔在青砖地上,溅出的墨点像群鸦惊飞。
那年我实岁二十六,连夜召来荀济、元瑾等宗室。烛火把我们的影子投在殿墙上,晃得像群魔乱舞。元瑾提议联络驻守虎牢关的尔朱文畅,荀济却说该先控制邺城戍卫。我们对着烛火拟定诏书时,窗外的雪下得正紧,积雪压断枯枝的声音像极了弓弦崩断。谁料黎明时分高澄带着五百甲士围了寝宫,铁靴踏碎积雪的声音比丧钟更刺耳。后来才知,连我亲手写的密诏都没出宫门——送信的黄门跪在雪地里抖成筛子,怀里揣着的蜡丸早被体温焐化了。高澄踩着那黄门的背进殿时,我闻见他靴底带来的血腥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