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片槐叶粘在他幞头上。我主动摘下玉玺时,发现底部刻着\"受命于天\"四个字——和父亲当年私藏的那方一模一样。走出宫门时,高欢的亲信段荣低声说:\"渤海王赐您三车书。\"
最后七年住在信都西郊,我在竹简上抄了四百遍《汉书》。有年上巳节,路过的流民说我长得像\"那个被雷劈死的安定王\"。我摸摸脸上的疤,想起那是被尔朱兆用箭杆抽的。窗外的槐树长了新枝,可飘进来的叶子还是枯黄色。
咽气前我听见孩童在唱:\"铜雀春深锁二乔\",突然笑出声来。他们不知道这座铜雀台里既没有大乔小乔,也没有曹孟德。有的只是个二十九岁的傀儡,枕头下压着母亲给的玉韘,内侧\"元氏永昌\"的刻痕早被磨平了。
最后那片槐叶飘进窗棂时,我数清了叶脉——左边十二道,右边十二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