着陇西郡的饥荒奏报发愣。
\"陛下当效仿文景之治\"他说话时胡须一翘一翘的,像极了少府监里养的那只波斯猫。我忽然想起七岁那年,就是这个舅舅把我举过头顶看元宵灯会,他掌心粗粝的老茧硌得我大腿生疼。
\"准奏。\"我挥笔在奏章上画了个圈,墨汁溅到了新制的龙袍。那天夜里我梦见自己变成了一只纸鸢,五色丝线都攥在未央宫外的宅院里。
许皇后第一次侍寝时,我盯着她眉心的花钿出神。那抹金箔在烛光下忽明忽暗,像极了未央宫角楼上的铜铃。她颤抖着替我解开玉带时,我突然问:\"你见过真正的雪吗?\"
她愣住的模样让我想起元延二年冬猎,那只蹿进御帐的白狐。后来我常去椒房殿听她讲民间的故事,她说长安西市的胡商会在酒瓮里养萤火虫,说终南山的樵夫能用树叶吹《鹿鸣》。
直到那天在兰林殿撞见她和乐师私会。她没戴花钿,素净的脸比月光还苍白:\"陛下想要的不过是面镜子,妾身实在照不动了。\"她饮下鸩酒时,腕间的翡翠镯子磕在玉阶上,碎成了宣帝赏给我祖父的夜光杯。
建始三年上巳节,我在太液池画舫醒来,枕边还沾着赵飞燕鬓角的海棠胭脂。晨雾里突然传来裂帛般的歌声,惊得池中锦鲤撞翻了荷叶。我赤脚冲出船舱,看见个绿衣女子立在柳树下,发间插着三寸长的雉鸡翎。
\"合德!\"飞燕裹着鲛绡追出来,脚腕金铃响得像催命的更漏。那女子转身时,我分明看见她腰间别着把青铜匕首——正是元延元年我在陇西丢失的那柄。
后来我才知道,这姐妹俩原是阳阿公主府上的舞姬。飞燕说她们老家在河间,十二岁那年黄河决堤,爹娘的尸首卡在决口的槐木桩上,泡得比未央宫墙角的苔藓还绿。那天我在兰林殿看她跳盘鼓舞,二十八个鎏金铜盘映着烛火,她踏着《縆弦》的调子旋身时,我突然想起许娥咽气前说的最后一句话:\"陛下可知妾为何总在鬓边簪茉莉?\"
合德入宫那晚,长安城下了今冬第一场雪。她穿着素纱禅衣跪在殿前,发间半点珠翠也无,倒显得耳后那颗朱砂痣红得瘆人。我故意把酒盏摔在她裙边,碎瓷划破她脚背时,她连眉毛都没动一下。
\"陛下可听说过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