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哥站在帐外。我摸出枕下匕首厉喝:\"刘劭!\"烛火晃了晃,原来是值夜宫女的身影。匕首哐当落地时,我摸着胸口狂跳,终于承认自己也会怕死。
最后这个春天特别难熬。咳疾犯了整月,痰里带着血丝。有日强撑着上朝,看见丹墀下乌泱泱的冠冕,突然想起小时候在尚书省偷看的百官图。那会总觉得当皇帝威风,现在才懂什么叫\"孤家寡人\"。退朝时扶着小黄门的胳膊,低声问:\"你说,后世会怎么记朕?\"小宦官吓得直哆嗦,我自嘲地笑:\"罢了,青史由不得活人操心。\"
昨夜梦见回到江州刺史府,案头堆着没批完的公文。窗外春雨淅沥,长史王昙首捧着新茶进来:\"殿下,该用暮食了。\"我伸手去接茶盏,却抓了个空。惊醒时听见更鼓敲过三声,痰堵在喉咙里咳不出。想喊人,发不出声,只看见烛影在墙上乱晃。原来这就是大限,跟想象中不太一样。
最后这口气咽下去之前,眼前闪过好些画面:十五岁离京时母后的泪眼,江州城头的明月,采石矶的血火,还有父皇摔碎在玉阶上的药碗。突然明白,我们刘家男人都逃不过这个命数——打江山时浑身是胆,坐江山时满心是刺。可惜明白得太晚,要是当年在江州多啃几年硬饼子,说不定