陟看着她,“你想我做什么?”
若是想要他离开,他会把李杳一起带走。
李杳都能狠下心清除他的记忆,那他为何又不能狠下心让她一辈子做个平安顺遂的凡人,忘却这些责任与残忍。
心里有个声音告诉溪亭陟,这么做是对的。
天底下自私之人芸芸泱泱,不会多他一个人。
杰出的捉妖师如沧海细沙,也不会少李杳一个。
溪亭陟站在李杳身后,李杳看不见男人眼底的血丝,血色的丝线带着血雾,深红中带着黑色的雾气在溪亭陟眼里慢慢蔓延。
“溪亭陟。”
李杳的声音冷厉得如同一把利刃,劈开了溪亭陟眼里血色的雾气。
刹那间,李杳挣开了定身符,转身掐住溪亭陟的脖子,将人砸在了墙上。
李杳冷冷地看着溪亭陟。
“你堕妖的契机是什么。”
溪亭陟不正常。
三年前的溪亭陟不会说出把她废了的话。
这不是溪亭陟。
或者说,这不是三年前的溪亭陟。
他沾染了不干净的东西。
溪亭陟没回答,反而握住了李杳掐着他脖子的手腕,一点点把李杳的手腕移开。
“种趋骨术吧,我愿意被你种术。”
李杳看着溪亭陟,抽出被溪亭陟捏紧的手腕,毫不犹豫地给溪亭陟种下了趋骨术。
纯白色的镯子出现溪亭陟的手腕上,是术法已成的标志。
李杳看着那只镯子,抬起眼睛看向溪亭陟。
下一瞬间,溪亭陟的胳膊以不正常的弧度扭曲了一下,扭曲过后,骨头碎裂的声音在两人之间清晰的响起。
大朵大朵的血花在溪亭陟灰白色的袖子上炸开,很快便侵染了整条袖子。
李杳看着面前的人,再次道:
“你堕妖的契机是什么。”
姑娘冷冷的视线扫在溪亭陟的身上,她看他的眼神,不再是漠视和冷漠,是深入骨髓的寒冷,寒冷里带着三分的怒气和一份的认真。
溪亭陟想,他映入李杳眼底深处了,他不再是冰面上浅浅的一个倒影,而是被李杳淹入了寒潭底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