常。

    最后一个裁缝铺。

    铺子何氿知道,一个地道老裁缝开的。

    用谢之屿的话说价格实惠童叟无欺。谢之屿经常在那家做衣服,还给他推荐过。

    只是何氿嫌破旧,懒得去。

    翻着翻着何氿想起今早在机场,他还听到谢之屿让温小姐替他去取衣服。

    和聊天内容全都对得上。

    揉了揉发涩的眼眶,何氿无端对老头冒出一股无名火。叫他查什么不好,查他兄弟的记录。

    上次他都暗自立过誓,此后把阿屿当真兄弟。

    以后在关二爷面前,他怎么好意思上香?

    骂了一句死老头,何氿把手机原封不动放回去,招来阿武:“去,门口去候着你屿哥。”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男厕隔间,谢之屿将水龙头拧到最大。

    冰凉的水冲刷过面庞,打湿了他的头发和衣领。衬衣湿了干干了又湿贴在皮肤上,堆出皱巴巴的褶。他在这些冰凉刺骨的感官刺激下,才觉得自己又活过来一点。

    快要痊愈的耳鸣剧烈地响起来。

    好像有一台钻机在他脑子里磅磅磅地凿,连带着太阳穴剧痛。

    如果不是那一刻的直觉。

    他现在或许已经同陆坤一样,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。

    周围都是何氿的人,甚至暗处还有何先生的其他安排。他没有可能突破重围逃出去。

    所有人都在等他露出马脚。

    他仰头,淋漓的水珠顺着脸庞滑落。

    镜子里是一张惨白的脸。

    墨色深重的眼睛盯着里面的自己,他忽得笑了。从来没想过有一天是因为老天对他太好,事情进展太顺,才察觉出不对。

    这何尝不是老天跟他开的玩笑。

    就像这段时间命运把最好的最珍贵的送到他面前,他连拥有都不敢。

    每一次靠近,他都抱着飞蛾扑火的决心。

    或许这辈子的好运都用在这上了吧。

    想到这,谢之屿解开领口仔仔细细地看向每一寸皮肤。

    这次没有伤,大概她就不会伤心了。

    笑容越扩越大,笑得他眼睛发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