何氿腿一软望向枪口方向。

    黑漆漆的洞口冒着烟,而谢之屿站着的地方,离他皮鞋不到五厘米处赫然一条黢黑弹道。但凡偏一点,或是被弹开的金属片擦到,都不是小伤。

    何氿看一眼陆坤,再看一眼谢之屿。

    后者几乎没动过,比起跟子弹擦身而过,他似乎更嫌弃染上硝烟味的西裤,手轻轻抚了一下裤缝,另一只手寒光闪烁。一把锋利的匕首正架在陆坤动脉处。

    他抬眼:“坤哥枪法好像没有以前准了。”

    这种时候还开得了玩笑。

    何氿真想骂娘。

    他的人后知后觉赶到,手里也拿着武器。

    陆坤瞥一眼,把枪扔给底下人:“这么多年我还是牢记何先生那一句,谈生意嘛,何必动刀动枪。”

    谢之屿转了一圈匕首回到手上:“那就听坤哥的。”

    两边各自冷笑着撤掉威胁。

    陆坤拖过其中一个货柜坐下,阴恻恻的:“阿氿,这回的货不算太好啊。”

    说着他示意手底下的人去抬其中一个货柜。

    木板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,板材一开,露出一具活生生的人的身体。那人蓬头垢面,浑身破烂得衣不蔽体,残破的布料底下是更惨不忍睹,几乎让人看不出原本皮肤的颜色。唯一彰显他曾经优越过的象征大概就是还没完全瘪下去的肚腩,皱巴巴的破布似的,垂在身前。

    陆坤嫌弃地啧了又啧:“卖了几道了,又回到我手里。”

    他说着手伸进木箱,拽着头发把人提起来。

    谢之屿这才看清脸。

    很熟悉。

    是吴老板。

    不用再去看旁人,谢之屿已然确定。许多在赌场债没还清人却消失了的,都到过这里。他们被关在一个个木箱里,成了这些人口中的“货物”。

    曾经他只有假设,没有确切证据。

    甚至在游轮,何氿折磨吴开的时候,他问过温凝。

    “你猜猜一劳永逸是什么?”

    温凝答不上来。

    当然,彼时谢之屿也并不能完全确定。直到此刻,心中猜测落地为实。所谓的一劳永逸——

    陆坤用力拍着吴老板脏污不堪