堪停住——朱雄英正压低兜帽,眉眼在阴影里笑得狡黠。
“大哥!”朱允熥惊得后退半步,刀鞘磕在粮车木轮上发出闷响。
寒风卷着沙砾扑来,他望着兄长同样粗糙的装束,这才发现朱雄英的衣襟还沾着马厩的草屑。
“跟我来!”朱雄英拽住他的手腕,两人猫着腰钻进营帐缝隙。
后方堆满马料的草垛后,朱雄英突然挥拳砸向朱允熥肩头,虽收了力道,仍震得少年踉跄两步:“好你个小滑头,扮成兵卒溜走也不捎上我!”
朱允熥揉着肩膀直乐:“大哥不是要帮父王批折子?前日还见你在文华殿抄《贞观政要》呢!”
“那些劳什子有父王和皇爷爷盯着!”朱雄英压低声音,眼中燃着跃动的火光,“你敢偷溜去战场,我就不敢?”话音未落,草丛突然传来衣甲摩擦声,四道寒光骤然抵住两人咽喉。
“什么人?”巡夜兵卒的火把照过来,将他们的影子扭曲地投在草垛上。朱允熥感觉脖颈处的刀刃沁着寒意,与朱雄英对视一眼,喉结动了动——此刻他们的脸被煤灰抹得黢黑,唯有倔强的眼神还带着皇家血脉的锋芒。
中军大帐内,牛油烛火将徐达脸上的刀疤映得忽明忽暗。
他捏着朱樉送来的密信,信纸边缘还沾着塞外的沙尘,末尾"谨防二侄混入军中"的朱砂字迹被汗水晕染得模糊。
帐外传来急促脚步声时,他正将信笺凑近烛火,看着火苗贪婪地吞噬墨迹。
"禀告大将军!"亲卫甲胄相撞的声响惊得帐顶的铜灯摇晃,"粮草营后抓到两个形迹可疑之人,瞧着像鞑靼细作!"
徐达将最后一角信纸按进烛台,火星溅在狼毫笔洗里,发出细微的"噼啪"声:"押进来。"
他摩挲着腰间虎符,听着帐外拖拽的脚步声由远及近,忽然想起二十年前,也是这样的寒夜,他带着少年朱元璋突袭元军大营。
帐帘掀开的刹那,寒风卷着草屑扑进来。朱雄英和朱允熥被反绑着推进来,粗布短打的衣襟还沾着草垛的碎屑。
朱允熥仰起头,被煤灰抹黑的脸上,一双眼睛却亮得惊人;朱雄英则死死盯着徐达案上的地图,余光瞥见自己偷偷塞进军粮里的玉佩——那是朱樉出征前送他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