空气中熏醋的酸味和着微凉的风,如丝如缕地缠上身来,
酸劲灌入鼻息,渗入皇后的肺腑,一颗心也就此酸楚地凉下去。
她的情绪并没有太大的起伏,
闻此不过深吸一口气,闭上眼,认命似地忍住眼泪。
她只向太医问了一句话,
“可会伤着本宫腹中胎儿?”
太医为难道:“娘娘孕期不足三月,虽胎像稳固,但天花一症会令人反复发高热,只怕”
后面的话,他不敢再说下去。
‘扑通’一声跪在皇后面前,沉声道:
“微臣定当竭尽全力,保全皇后娘娘与腹中皇嗣!”
皇后眼底的光一寸寸黯淡下去,变得空洞而又迷茫,以至于有泪漫出来,她都未曾察觉。
宫人们七嘴八舌地宽慰起来。
一下说皇后吉人自有天相,一下又说祖宗庇佑,皇嗣不会有恙。
可这宫里头‘有恙’的皇嗣还少吗?
这样连他们自己都不相信的吉祥话,又怎能安抚了皇后?
南瑾原本是打算留下照顾皇后,而皇后一道懿旨,让人将她强行赶出了丹凤阁。
至此丹凤阁宫门紧闭,再不与外界有任何联系了。
沈晏辞与皇后身染天花,太后那边虽还没有传出动静,但她常与端王接触,大抵也是不能幸免于难了。
近乎一夜之间,温泉山庄这个避寒圣地,便成了个人人闻之丧胆的毒窟。
顺妃留在宫中,宜妃才生产完,贞嫔得了沈晏辞训斥地位远不如从前。
眼下能帮衬着皇后操持各宫事宜的,就只剩下了荣嫔。
她交代众人留在各自住处,切莫随意走动。
不过庄子里也没几个人肯听她的话。
南瑾赶去清平宫探望沈晏辞时,见门口乌泱泱围着许多后妃,
除了荣嫔外,几乎是人齐了。
她们各个全副武装,脸上覆了不知多少层纱巾,将口鼻包裹得严严实实。
唯是一双双微红的眼在外头露着,请求守门的宫人放她们进去探望沈晏辞。
宫人自然不肯,她们求不得两句,便道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