被万恶的文书工作“封印”了一夜的监国大人呼啦啦把绢纸推开十万八千里,两只胳膊摊成一个大字,侧着脸,整个人绝望地趴到桌案上哀嚎。
要是唳雪在就好了。
当初她比现在还任性,唳雪却那么耐心,不论她多顽皮多耍赖,依旧和颜悦色,一招一式地教。
唳雪是这世上唯一能使她安静下来的人。那双冷峻而坚决的眼睛,总有一种安定人心的力量,当它们望向自己时,天大的困难她也觉得有意思。
这跟勇气无关,唳雪是她此生收到最好的礼物。
“离丫头,都是监国公主了,还这么不稳当?”
突然,门外传来一个苍老慈柔的声音。
“皇奶奶!”小公主蓦地直起身子,又惊又喜。
太皇太后在月凝霜悉心照料下,终于醒了,这真是这段悲催的苦日子中唯一的好消息。
太皇太后被南宫绒扶着,笑眯眯地走过来,坐到南宫离旁边,替她一点一点整理好桌案上的文房四宝,点了下小姑娘粉雕玉琢的小鼻子,笑嗔:“不写就不写罢,你性子急,不安生,这些东西对你而言太磨折。绒绒性子稳,让她帮你弄吧。”
南宫离抬眸,打量着身旁沉静的小丫头,不由感叹时光匆忙。
南宫绒今年一十二岁了,不再是记忆中那个提溜咕噜满地打滚的奶娃娃,俨然已经出落成了一个亭亭少女。十二岁的年纪,说大不大,说小也不小,她模样并不似姐姐那般艳绝甜美,反而眉目间隐隐透出一种刚烈。举手投足间,某些角度甚至令南宫离不禁一阵恍惚,觉得有些那个人的影子。
苏家的女孩子戎马一生,乃天下名将,而南宫绒小时候也吃过大苦,她们骨子里都或多或少藏着一份刚烈和血性。只不过相比苏唳雪一身戎装显而易见,南宫绒这年纪的小姑娘更具有欺骗性。
然而,以后人们就会发现,她比苏唳雪还要拧,但凡认定的事,非要做到淋漓尽致,包括爱一个人。
“皇奶奶,把您和绒绒留在选侯城,孙女儿不放心,我叫含章送你们去白兔城,好不好?”
南宫离一边收拾行装,一边问。
“不,我要去益州。”南宫绒停笔,要求道。
南宫离微