脸孔上浮出玩世的微笑。
原本,她是打心眼儿里很喜欢、很喜欢这个风度翩翩的俊皇叔。从小才华横溢,除了有点儿财迷好色,没啥大毛病,见人不笑不说话。
可小绒太惨了。
儿子是弄璋之喜,女儿就活该被亏待吗?弄瓦之喜不算喜么?
“放肆,我是你长辈!”
装腔作势的男人从没被在大庭广众之下如此戳瘪,一时好没面子。
“清风剑上谏君王、下斩佞臣,皇叔想试试吗?”
“……”文昌侯倏地噤了声,肝颤如寒蝉。
这些年,他和凉州太守孙洪旺私自扣下的税赋钱粮,皇兄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,如今却忽然派公主来凉州府,还赐下清风剑,莫非要拿他算账么?
为了规避前朝兄弟阋墙、九死一伤的惨烈结局,先皇武帝一开始就定下了立嫡立长的规矩,他自己也一直以醉心诗书、无心政治的面目示人,装得很辛苦。
当初,母妃明明更偏疼他一些,父皇明明最听母妃话了。若不是母妃突然暴毙……
龙椅都放弃了,还不能要点儿钱吗?
“皇叔,绒绒我带走了。从今往后,她跟文昌侯府再无半点干系,死了也不给你送终。”
南宫离拉起地上惊魂未定的小娃娃。
“南宫离,反了你!”侯爷火冒三丈,追上来便抢人,“我女儿,不管死活都是我的,就是出去卖,挣的钱也是本侯的!”
南宫离吭都懒得吭,调转军刺,反手招呼上去。
两人离得太近,旁人阻都阻不及。
文昌侯活到这把年纪,头一回被一个小丫头逼怕了,感受到一种被吞噬的恐惧。
满手血的女孩子将人逼到墙角,狠命一戳。
所有人都吓傻了,胆子小的直接厥了过去。
军刺偏了寸许,擦着那风流自恋的眉宇和刀鬓,扎进泥墙土坯里,只露了尾端在外头。
“皇叔,人一辈子该怕两件事:一怕不识人,二怕不识好——绒绒的账我记着,凉州府的账我也记着。您最好也记着。”
说罢,她放开手,如同放开一只被她死死掐住脖子的花孔雀。
“侯、侯爷,裤子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