对上他双眼。

    太子眼睛仿如深潭,水面静谧,内里却是深渊,薛泠不过一眼,便心生惧意。

    她起了身,对谢珩行了个大礼:“薛泠多谢殿下相助。”

    薛泠其实还有些话,只到了嘴边,她便咽回去了。

    就当她是小人,占了太子之宜,报恩的话,她是万不敢轻易说。

    她怕说出口了,自己却做不到,那还不如不说。

    谢珩看着跪在地上的薛泠,并未出手扶她起身。

    啧,这般小气谨慎,报恩的好话也不说半句。

    “起来吧。”

    夏日炎炎,船舱内放了冰,画舫内不见半点闷热。

    薛泠起了身,正想告退,才发现画舫缓慢行在河中。

    她双眸掠过惊愕,但只一瞬:“殿下,您要去何处?”

    虽只有一瞬,太子却是瞧见了:“你要问的怕是孤想到你去何处吧?”

    心思被拆穿,薛泠面上震惊,手心却出了几丝汗。

    “臣妇只是不曾游过画舫。”

    听到她这话,太子看了她一眼,“崔钰不曾带你游过?”

    “……不曾。”

    虽然知道了太子并无羞辱嘲讽她之意,可听到他这般问,薛泠还是免不了觉得有几分难堪。

    未嫁进武阳侯府前,她和崔钰的婚事本就诸多议论,这上京不少人都等着看她嫁进侯府后的笑话。

    成婚这三年多,崔钰在外给足了她面子,和她做起了夫妻恩爱的戏码,倘若不是崔钰拿她当陆雨薇的垫脚石,她也尚能忍下一二。

    那二十七封信里,除却崔钰和陆雨薇两人互诉衷情,更有崔钰向陆雨薇承诺将来必会迎她入府,娶她薛泠,不过是权宜之计。

    况且,换了旁人,崔钰带着陆雨薇进侯府,难免闹得天翻地覆,只她薛泠不会。

    为什么不会?

    崔钰在信上言:薛泠爱我至深,她必能为了我忍下你,况且诚意伯府式微,她便是想闹,怕也要顾忌薛谌一二。雨薇,外头的人都在说薛泠高攀我,等着看她笑话的人那般多,她为了自己的脸面,以后也断然不会为你我之事闹起来。

    这般无耻的算计,无异于是让她成了彻彻底底