梁上,省得让馋嘴的老鼠偷了去。
灶房里,张婶子往灶膛里塞柴火,火光映着案板上几个歪歪扭扭的粽子。李辰溪摸黑进来添了把麦秸:“给学堂留的?明儿我给孩子们带点红糖。“夜风裹着河滩的湿气漫进窗棂,远处传来几声狗吠。铁蛋猫着腰溜进油菜地,裤兜里揣着半个没舍得吃的豆沙粽,想给卧病的娘留着当药引子。
鸡叫头遍的时候,老文书还在油灯底下写规划书。钢笔尖在草纸上划拉出的“水电站“三个字,被灯烟熏得发黄。
窗台上的搪瓷缸里泡着半缸子浓茶,茶叶梗子起起落落,像极了村民们此刻的心思。
李辰溪摸黑往家走,鞋底沾的粽叶在青石板上蹭出“沙沙“响,恍惚间又听见穿越前工地的搅拌机轰鸣。
河滩的蛙鸣忽然密起来,油菜叶子在月光下轻轻摇曳。
王寡妇家的纺车“吱呀“转着,棉线在她手里抽成细丝,仿佛要把这漫漫长夜纺成黎明的曙光。
陈师傅的拖拉机突突声渐渐消失在土路尽头,车斗里五个粽子用蓝布包得严实,挨着那件准备给媳妇的花布衣裳。
铁蛋攥着偷藏的半个粽子蜷在娘床头,听着娘时断时续的咳嗽声,梦见金黄的油菜花变成了漫山遍野的电灯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