摊主们在外围聚成几拨,脸色各异,或是唉声叹气、或是低声争执,满地的焦味和未干的煤灰让人喘不上气。

    姜远寒站在街口,一手拎着搪瓷缸,神情却异常平静。

    她没哭。

    也没喊。

    眼神冷冷地扫过一地废墟,脑子里像在过一张细致的地图。

    她记得哪个摊主在哪一排,谁的货车在哪个角落,谁昨天早晨还跟她打听氮肥厂的供菜价。

    那一张张淳朴或粗鲁的面孔,此刻都站在她面前。

    全军覆没。

    有人哭了。

    是卖活鸡的刘大婶,她一屁股坐在地上,搓着手哽咽:“我的笼子、我的鸡、我的撑杆子全没了啊,赔光了,这一炸,十年白干啊……”

    “婶子,炸的是市场,不是我们命。”姜远寒走过去,蹲下身子,拍了拍她的手背。

    “命还在,一切能翻。”

    刘大婶愣了愣,鼻子一酸,抹了把泪,低声说:“你说得对,可是,市场没了……咱去哪摆?”

    这句话,戳中了所有人的痛处。

    有人怒骂:“你说这叫什么事儿!姓魏的疯了,他死都得拉人垫背!”

    “谁能想到啊?我们图什么?图个能卖菜的地方,图点干净钱!结果就这样了!”

    “那现在怎么办?天天在家干瞪眼?厂里食堂能等咱供菜供肉?”

    姜远寒站起身,脸上没什么表情。

    但她忽然开口:“各位,车到山前必有路,你们要愿意听我一句,我想,咱们还有得走。”

    所有人都怔住了:“小姜你啥意思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