晚过得极为狼狈。
筒子楼没有取暖设施,风从门缝灌进来,连水都要下楼去打。
徐秀芬缩在炕脚,整夜没合眼,怀里抱着被褥都没暖出温度来。
魏振国那口气压得更低,盯着天花板,像是随时可能断了最后的神经线。
魏长冬坐在炕角,裹着一床旧棉被,右腿裹着的布带已经被冻得硬邦邦。
魏振国声音低沉:“明天我去外面找点活干。”
徐秀芬抬头,“你?你干得动吗?”
魏振国没说话,嘴唇紧紧抿成一道线。
他曾经是人上人,现在去搬砖、卸货,没人会认他,也没人敢认他。
但他们要吃饭,要活着。
次日早上,魏振国出门去了工地。
没合同、没保障,跟一群外地来的苦力抢活儿干。
一天下来,他搬了整整一车砖,到晚上回来时,手心都磨出了血泡,脸上却没有半点表情。
“挣了五块。”他说完就瘫在椅子上,咳得嗓子直冒血腥味。
徐秀芬看着那五块钱,眼眶泛红。
五块钱,全家人一个月都不够花的……
魏长冬拄着拐,坐在灶台前,盯着锅里翻滚的辣椒酱。
“妈,要不咱试试做点这个去卖?”
徐秀芬一愣:“谁买?”
“以前我吃过你做的,那酱味道不差,够辣,够香,拌饭都能下三碗,咱们不如熬点,明天去市场看看。”
她犹豫了半晌,最后点头。
他们把仅剩的积蓄拿出来,买了几斤辣椒、蒜头、豆豉和油。
徐秀芬亲手熬酱,魏长冬负责装瓶、贴标签,几天下来,竟也鼓捣出二十来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