殿内突然静得可怕。

    慕灼华猛地攥紧梳篦。

    梦中哥哥手刃娘亲的场景突然无比清晰地浮现在眼前——难道是因为她?

    而且明明是萧君翊主张送她来和亲,爹娘为何要自责?又为何会惹得哥哥震怒?

    她忽然觉得周身被无形的丝线层层缠绕,每一根丝线下都是她无法触碰的真相。

    可即便爹娘真伤害了她,又如何能弑母?

    娘亲温柔含笑的面容与哥哥宠溺纵容的神情在脑海中不断交织,扯得她生疼。

    赫连枭踏入寝殿时,以为会见到慕灼华含笑的眉眼——

    毕竟她今日终于与父母团聚。

    却只见她怔怔地靠在床柱上,指尖无意识地绞着锦被,连他进来都未曾察觉。

    “想什么这么出神?”

    他坐在床沿,指尖拂过她散落的青丝。

    “见了父母反而不开心了?”

    慕灼华顺势枕在他腿上,声音闷闷的:“爹爹说起被诬陷流放的经过,心里有些难受。”

    赫连枭眸色微动。

    “别想不开心的事情,以后你父母会在紫原安稳度过余生。”

    如今她父母已在紫原,就算他挥师南下,她应当也不会太过在意了吧?

    除非她在意的是萧君翊。

    这个念头窜上心头,让他的眼神骤然暗沉。

    他手指漫不经心地绕着她的发丝。

    像寻常聊天般开口:“朕自幼随父出征,先平草原,再征泰西,最后收复金朝,世人都说朕残暴嗜杀,娇娇以为呢?”

    慕灼华正为兄长的反常烦躁不已,却也捕捉到他话中的试探。

    随口道:“一人执剑是凶徒,一族举兵是祸乱,而一国征伐”

    她指尖轻轻点在他心口。

    “是为重塑乾坤,开万世太平。陛下是后者,非残暴之君,乃济世英雄。”

    赫连枭呼吸一滞。

    下一刻便狠狠吻住她的唇。

    这么多年,听惯了“暴君”“屠夫”的骂名,第一次有人将他的征伐说得这般熨帖。

    所以娇娇,既然你懂朕昔日的刀光剑影,那么来日铁骑南下,你是否也能理解朕