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宁燕城中都没几个大过夫人的,如今,夫人竟面对一个爬都难爬起来的小娘子生了怕意?当真可笑,定是她昨日未睡好,看糊了眼,才会觉得夫人在怕这弱娘子。

    “你,可好些了?”戚满月遥遥地站在床榻前,声音怪异,似在哽咽,许久才问出了这一声。

    “好,好了,多谢夫人饶命。”虚弱说罢,乔七使力连忙爬起,要扣谢夫人恩情,可还未能翻身,就被快速移来的残影揽住了肩膀。

    方才隔着一层纱帐挡了视线,乔七一直未曾看清,如今帘帐揭开,才见清贵夫人竟面颊赤红,眼睑尽是泪痕,看她的眼神愈发奇怪。

    她不明白。

    “夫……”

    “你,家在何处?家中可有父母?是如何长大的,可……可以告诉我吗?”贵夫人眼中是泪,却嫣然一笑,声音极其温柔地看着她询问。

    乔七愣了愣,不自觉回答:“我从东桥村来,无父无母,是祖母养育我长大的,我,有两间房,一亩半地,力气很大什么重活农活都能干。”

    她说完,又补充了一句:“吃得少干得多。”

    这是她来段家提前就准备好的话术,想着到时候说给主家听,如今竟还派得上用场。

    谁知,她说完贵夫人竟又掉了眼泪,贵夫人有许多泪,流不完的泪。

    “夫人您,怎么了?可是……认得我?”她忍不住去问。

    谁知,她这般问完,夫人眼泪似决堤了一般,她蹲下身子,几近崩溃,泪眼死死地盯着她:“你有的,你本该什么都有的。”

    “是我,对不起你。”

    “我的孩子!”

    温和的气息贴近,揽住了她的肩,她的手,滚烫的气息缠在四周,她几乎不能呼吸。

    夫人,在抱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