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慕雪将碎发别向耳后,翡翠耳钉在暮色中划出冷冽弧线。
她接着道:“方便加个微信吗?”眼中带着恰到好处的期许,一边说着,一边不着痕迹地用余光扫向傅景烁,试图捕捉他哪怕一丝细微的情绪变化。
苏雨烟微微一愣。
此时,天边的暮色像是被打翻的颜料盘,肆意流淌在秦慕雪的指尖,给秦慕雪的手镀上了一层暖橘色的光晕,而手机屏幕上的微信二维码,散发着如同哥窑冰裂纹瓷器般神秘而幽微的冷光 。
“我向来钦慕数理之美,一直觉得数学是一门极具魅力的学科,能在其中深耕钻研的人,都有着非凡的智慧。就像你,苏小姐,不仅在数学领域绽放光彩,还生得这般灵秀动人。”这是秦慕雪专访时的惯用话术,此刻却掺了七分真意。
“秦主持过誉了。”苏雨烟终是点开了微信二维码,也许是眼前秦慕雪脆弱又真诚的模样,莫名让她动了一丝恻隐之心。
“锦鲤该饿了。”傅景烁的低语混着油纸簌簌声传来。他掌心的桂花糕裹着桑皮纸。秦慕雪看着傅景铄变魔术般从衬衫口袋掏出桂花糕,突然喉头发紧——那是她最爱的点心,顾知宴却总嫌甜腻。
轮椅碾过鹅卵石的声响渐如更漏,凌霄花穗垂成水晶帘。秦慕雪望着暮色中模糊的璧人剪影,终于读懂了她不过是顾知宴多宝阁里那尊南宋官窑梅瓶,釉面再如何莹润,也映不出初雪烹茶时该有的暖光。
暮色渐浓,远处锦鲤池忽溅水响,混着少男少年的笑语。秦慕雪抚过小腹尚未消退的青痕,那里曾孕育过的生命,终究像她反复修改的采访提纲,永远停留在第九个追问的空白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