心映出最后一丝虹光;书生小心地将冰棱放入锦囊,松针上的冰晶竟还在轻轻颤动;妇人抱着熟睡的孩子,襁褓上沾着片极小的冰屑,在暮色中微微发亮。
“爷,冰挂明天还在吗?”穿红袄的小妮子拽着陈铁头的衣角问。老人笑了,抬头望向鹰嘴崖,新结的冰棱已在月光下泛着微光:“傻丫头,冰挂是灵山的衣裳,天冷了就穿上,天暖了就收进天池。”他忽然解下风铃,挂在老松枝头:“但只要心里有冰棱,什么时候都能听见山神的话。”
是夜,信州城飘起细雪。书生在驿站写下《冰绡记》,笔尖刚触到宣纸,砚台里的墨竟自动浮现出冰棱纹路;妇人哄孩子入睡时,发现襁褓里的冰屑变成了松针形状,轻轻一嗅,竟有冰瀑融水的清冽;陈铁头坐在松树下,听着风铃与雪粒相撞的声音,忽然看见冰瀑方向升起一串冰晶灯,像山神在遥相呼应。
三日后,当第一缕阳光再次爬上鹰嘴崖,冰瀑上竟多了串新的冰棱风铃——不知哪位信众用红绳串起碎冰,挂在老松枝头。山风过时,新旧风铃齐鸣,声音里多了分人间的暖意。陈铁头摸着新结的冰棱,忽然明白:灵山的冰挂从不只是自然奇观,而是天地与人心的共鸣,当人们带着敬畏与善意而来,再冷的冰棱也会化作护佑的清泉。
雪粒落在冰棱上,发出细碎的响,像无数个小小心愿在结晶。远处传来灵山寺的钟声,惊起寒鸦,振翅间抖落的冰晶,恰似山神撒下的祝福,轻轻落在每个抬头仰望的人心里。这一晚,信州城的百姓都做了同样的梦:梦见自己站在冰瀑下,风铃叮当声中,所有的苦难都凝成了美丽的冰晶,而在冰晶深处,永远住着那个听见人间祈愿的灵山之灵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