好,就是苦了这窝春燕。\"
两只老燕正衔泥补王家梁上的巢,谢家空巢里却钻出蓬野草。王陈氏望着谢家阳台晾晒的成人纸尿裤,想起上月朱红梅来借洗衣粉,围裙兜里还揣着英语单词卡——三十七岁的儿媳,竟在自考本科。
槐叶最密那日,中介带人来看谢家老屋。王陈氏给军子发视频,镜头扫过防盗门上的出租广告,中介电话在春风里哗哗作响。军子在海南工地笑:\"等台风季过了,接您来看海燕。\"忽然有燕粪\"啪\"地落在手机屏,惊飞了谢家屋檐下的麻雀。
处暑前夜,王陈氏把最后一罐槐蜜封进窖。老槐断茬处的新枝已够到三楼空调外机,青嫩叶片上趴着肥硕的蚜虫。她摸出枕套里的取暖费,突然听见楼上租客在吵——是对年轻情侣,窗台摆着双人瑜伽垫,没有晾晒的校服或咸鱼。
铁盒里剩的槐花饼长了霉斑,王陈氏挑出尚好的三枚摆在老槐下。谢家搬走那日栽的紫茉莉开了,暗香浮动里,她恍惚听见朱红梅在早市砍价的脆嗓:\"白条鱼便宜两块成不?孩子等着熬汤补脑呢。\"
梁上乳燕振翅的刹那,一片槐叶飘进铁盒。背面蚜虫咬出的孔洞,恰似一弯新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