说鬼子在娘子关修的炮楼,
被咱们用土炸药炸上天了!”
许保国突然开口,上海话里带着少见的兴奋:
“前年阿拉在武汉八路军办事处,见过八路军的交通员,
布鞋里缝着作战图,比咱们的军用地图还细,
连哪家老百姓的井能藏炸药都标着——”
他突然瞥见古之月盯着他的眼神,声音低下来,
“当然,咱中央军的弟兄也不含糊,张将军……”
下午的战术课上,张教育长的合肥话震得教室玻璃直响:
“龟儿子些,别以为会打枪就叫带兵!
去年在綦江,有个排长让弟兄们挖战壕,
自己躲在树荫下啃西瓜,结果战壕挖得比老鼠洞还浅,鬼子航空炸弹下来,死了七个——”
他突然指向许保国,
“那个上海来的,
你说,要是你带着弟兄们守桥,
手里只有二十颗手榴弹,咋整?”
许保国站起来,步枪在臂弯里卡得稳稳当当,
上海话却没了甜糯:
“报告教育长!
先把桥板锯松,留三分之二承重,等鬼子坦克开上桥,
手榴弹炸断剩余的榫头——”
他看见张教育长眼里闪过赞许,又补了句,
“剩下的弟兄藏在桥墩下,
用绑腿缠着炸药包,就算桥炸了,
也能抱着鬼子的钢盔沉江底。”
课后,徐天亮拍着古之月的肩,金陵话带着笑:
“你那上海兄弟挺有门道,
比当年在糕点铺偷糖吃时机灵多了。”
古之月没说话,盯着许保国远去的背影,
发现他走路时右腿微跛,像是旧伤。
路过操场时,晚风送来烤红薯的香味,
混着远处兵工厂的硫磺味,突然让他想起许师傅的烤炉,
那时觉得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,
就是炉前的木案子,
现在才知道,有些安全,是要拿命去换的。
夜幕降临,渝城的灯火在山坳里闪着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