剩下的日军战机显然被震慑了,
编队开始混乱,终于调头向东方退去。
码头上的百姓们沉默着,望着渐渐暗下去的天空。
直到那架遍体鳞伤的霍克战机再次掠过江面,
飞行员摇晃着机翼,像是在和地上的人们告别。
刘海棠看见徐天亮的喉结动了动,
突然想起他说过,他父亲曾是笕桥航校的教官,
家里还留着半架航模。
硝烟还没散尽,战区的参谋就找到了他们。
男人的军装上沾着木屑,
显然刚从倒塌的民房里钻出来:
“徐学员,古学员,跟我进城吧,教育长等着你们呢。”
他瞥了眼刘海棠,欲言又止。
四人在暮色里走着,
渝城的灯火在山腰上明明灭灭,
像散落的星星。
刘海棠抱着捡来的孩子,转交给救济署的时候,
突然发现徐天亮的背影有些佝偻 ——
他的右肩还沾着爆炸时溅的火星,布料烧出个焦洞。
军校大门的木牌在路灯下泛着冷光。
卫兵拦住刘海棠时,她正往徐天亮怀里躲着:
“我要跟着他!”
湘潭话里带着破釜沉舟的狠劲,
“他去哪儿,我去哪儿,死也要死在一块儿!”
徐天亮看着卫兵为难的脸色,
突然笑了,金陵话里带着点苦意:
“妹子,军校可不是过家家的地儿,
半夜三点就得起来练刺刀,你受得了?”
刘海棠梗着脖子:
“湘江的水比刺刀冷,保安团的枪托比晨训重,我都受得了。”
她望着门内影影绰绰的营房,
突然想起那个在江边抽了整宿烟的背影,
“你能受的,我也能。”
参谋咳嗽了两声:
“要不先安置在招待所 ——”
话没说完,远处突然传来紧急集合的号声,
尖锐的音浪划破夜空。
徐天亮身体猛地绷紧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