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人的眼睛浑浊不堪,但此刻却突然亮了起来,仿佛看见了江面上的炮火。
“哪晓得武汉也没守住,
我那船小,顺着长江往上游蹭,硬是蹭到了渝城。
后来又帮着运滇缅公路的物资,
哪晓得在宜昌江面,遭了鬼子飞机……”
朱大伯的话语中带着些许无奈和哀伤。
他掀开衣襟,露出心口的伤疤,
\"炸弹片擦着心脏过去,船沉了,货也没了,
我游上岸时,连裤衩都被水冲走喽。\"
古之月鼻子一阵发酸,
喉咙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,
正想说些什么,突然,走廊里传来一阵激烈的争执声。
他猛地抬起头,循声望去,
只见一个身穿灰布军装的年轻人正站在护士站前,与护士争执不下。
这个年轻人腰间系着一条武装带,显得英姿飒爽。
他的声音带着些许金陵口音,语速很快,听起来有些急躁:
“同志,这里是病房,你不能这样……”
然而,还没等他把话说完,
护士便打断了他:
“我知道这里是病房,但你也不能这样闯进来啊!”
年轻人显然有些不耐烦了,他提高了音量说道:
“我找朱从文!我有急事找他!”
就在这时,病床上的朱大伯似乎听到了年轻人的声音,
他挣扎着想要坐起来,嘴里喃喃道:
“虎娃?是虎娃吗?”
古之月见状,连忙上前扶住朱大伯,让他靠在床头。
这时,他才看清那个年轻人的面容,
只见他眉眼之间与朱大伯有七分相似,应该就是朱大伯的儿子虎娃了。
“爹!”
虎娃一见到朱大伯,便如离弦之箭一般扑到了床前,
紧紧地抱住了朱大伯,
“儿子刚从滇缅线回来,听说您病了,可把我急坏了!”
朱大伯拍了拍虎娃的后背,安慰道:
“好孩子,爹没事,就是有点小毛病,过几天就好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