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位老者将面容全部隐在阴影之下,可此人周身轮廓竟让她十分熟悉,定睛看去,露在月光下的袖口正是那人最爱的青色长袍。
“不对!这里不对!”
蓝衫学子突然高喝,打断了众人思绪,他指尖重重点在落款处,“诸位请看,米公写捺从来笔直如剑,这里却歪斜如蛇,分明不是米公亲笔!”
“这……这是赝品!”蓝衫学子脸色发白,指着卷轴的手疯狂颤抖。
落款处写着“庆历九年八月初五”,此时所有人都一股脑地往那处涌去,质疑声此起彼伏。
“不错,这根本不是米公的用笔习惯!”
“这是假的,这是赝品!”
“米公”双膝一软,整个人瘫倒在青石砖上,“完了,全完了……”
李崇文猛地扑向卷轴,官帽斜斜就欲掉落,“不可能!这分明是……”
话说一半他突然哽住,想起赵柯罗将这东西带来时,他就曾有过疑虑,米公的诗帖怎么会无声无息地流落去了高昌?
可米公拍着胸脯保证这是真迹,他才不再怀疑,莫非…
他喷火的眼珠突然看向宫门方向,却见那老头已然全身瘫软,他恨得牙根都痒,这人竟真的是个冒牌货?
“李大人!”蓝衫学子厉声喝道,“你身为礼部尚书,竟连诗帖真伪都分辨不出?”
他猛地转身指着“米公”方向,“那这位老先生的身份,是否也是假的!”
话音未落,人群中不知是谁突然撞上他的后腰,他踉跄着前扑,手中火把径直倒向卷轴边缘,干燥的纸张瞬间被点燃,火苗呼啦一声腾起老高。
“不!”李崇文徒手去扑火苗,却被窜起的烈焰灼伤了胡须,李知珩吓得突然松手,众人眼睁睁看着“苕溪诗帖”掉在地上,在火焰中化为了灰烬。
赵晏在微末耳边轻笑,“倒是省去许多麻烦。”
微末却一直盯着茶棚暗处的老者,直到火烧卷轴,对方的身形都未挪半寸,始终如泰山般沉稳镇静。
此人究竟是谁?
她只觉一个名字在心底隐隐地呼之欲出,却不敢十分肯定。
李崇文一把揪住蓝衫学子的衣领,“本官早已说过,谁若碰坏了,就拿命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