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姐鬓角的白兰花突然颤了颤,甜腻的香气裹着哭腔刺过来:“许家妹子这般伶牙俐齿,莫不是跟薛技术员夜半修水泵练出来的本事?”
薛寒指尖的打火机“咔嗒”窜起蓝火,将那张泛黄借条烧出个焦黑的洞。
许瑶看见火苗在他瞳孔里跳跃,映出昨夜暴雨中他蹲在田埂修水泵的背影——当时他上衣下摆扫过她沾泥的布鞋,说了重生后第一句“当心脚下。”
“三姐家房梁上那窝燕子,该喂第三茬雏鸟了。”薛寒突然转头看村长,沾着油污的食指在窗台划出道黑痕,“上回帮公社查投机倒把,粮管所说燕子粪能验出陈粮新旧。”
人群嗡地炸开锅,许瑶望着三姐瞬间惨白的脸,突然想起前世她总用印着燕子的手帕包汇款单。
那些从边疆寄来的信封里,除了沾着茉莉香的信纸,偶尔还会夹着几粒北方才有的荞麦壳。
村长烟袋锅在条凳上磕出闷响:“许家闺女,给你三天。”
老人混浊的眼底映着薛寒口袋露出的红头文件,“若找不着真借条”
许瑶走出村委会时,晒谷场新扎的稻草垛突然坍塌半边,金黄的麦秸滚到薛寒沾着泥点的军靴边。
她弯腰去捡落在苎麻绳上的槐花,听见头顶传来低沉的嗓音:“石磨盘第三道凹槽。“
暮色漫过村口的老井时,许瑶蹲在自家后院盯着青苔斑驳的磨盘。
月光淌过第三道凹槽里凝结的蛛网,突然照见半片泛着油光的蜡纸——正是前世女儿出嫁那日,从三姐送来的龙凤饼里掉出来的那种包装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