。
许瑶刚要开口,对岸芦苇丛突然炸起扑棱棱的水响。
薛寒猛地将她拽到身后,马灯扫过去时,正照见个湿漉漉的烟盒卡在石缝里——正是她傍晚在河边见到的那半张。
“许会计上个月领的牡丹牌,批号尾数带梅花戳。“薛寒用钢笔帽挑起烟盒纸,泡胀的“病危“二字下果然露出半枚红印,“三姐偷盖的章。“
许瑶刚要伸手,晒谷场方向突然传来重物拖拽声。
薛寒闪电般吹灭马灯,带着咸涩汗味的军装下摆擦过她鼻尖。
黑暗中,七八个凌乱的泥脚印正顺着河滩往这边蔓延,最前头那个豁了口的鞋印,像极了今早扒在她家墙头的形状。
“走小路。“
薛寒的呼吸扫过她耳后绒毛,许瑶这才发觉他左手始终虚悬在她腰后三寸。
绕过歪脖子柳树时,她踩到节枯枝,清脆的断裂声惊得草窠里窜出只野兔,正撞上迎面而来的黑影。
“瑶丫头这是要去哪啊?“
三姐的帮手从老榆树后转出来,豁牙在月光里泛着青。
他手里攥着的麻绳还在滴水,绳结样式竟与许瑶中午晾衣绳上断掉的一模一样。
薛寒忽然轻咳一声,许瑶感觉掌心被塞进个硬物。
余光瞥去,竟是那枚带着体温的民兵连铜哨——今早还挂在他作战图旁边的。
“跑起来别回头。“
他说话时右脚微微后撤,作战靴上的铁钉刮过青石板,蹭出的火星子惊飞了树梢的猫头鹰。
许瑶攥着铜哨往村长家方向冲时,听见身后传来布帛撕裂的声响,混着薛寒刻意压低的冷笑:
“王二狗,你裤腰上别的供销社新皮带是三姐用第几张粮票换的?“