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谢青玉”,这三个字从此成了他的姓名。
至于那个被山风吹了十二年的本名,早已和故乡的炊烟一样,飘散在记忆深处了。
谢青玉斟酌着词句,像在溪边挑选鹅卵石般,将那些能说的往事一一拾起。
他总觉得吴奶奶浑浊却清明的眼睛似乎看透了什么,但老人只是安静地听着,像一株历经风霜的老树,温柔地荫庇着疲惫的旅人。
“第一次拿到演出费的时候…”少年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篮子的竹篾,“我跑去银行柜台汇钱,手都在发抖。”
最后拿到的第一笔演出费用他一分没留,全部往奶奶的存折本上汇了。
吴奶奶轻轻拍手,枯瘦的手掌发出清脆的响声。
当听到少年遗憾钱不够,没能让奶奶住上城里的楼房时,她皱起的眉头像风干的橘皮。
直到谢青玉说起给老家装了电话,买了彩电,老人眼角的皱纹才又舒展开来,仿佛那些喜悦与遗憾都是她亲历的。
“后来呢?”吴奶奶往前倾着身子,听的入神,“我那素未谋面的老姐妹可算享到孙儿的福了吧?”
谢青玉的睫毛轻轻颤了颤,风儿突然变得很轻,望着篮子里刚摘的荠菜,碧绿的叶尖还沾着晨露。
他忽然发现自己的喉咙像是被什么哽住了,仿佛触碰到了最不愿触碰到的记忆片段,艰涩难言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