楚逸风刚甩出腰间软鞭,就见那个总是偷偷往怀里藏麦芽糖的少年被浪头卷上半空,后脑勺重重磕在断裂的帆桁上。
郑水手咆哮着要跳进怒海,被三条壮汉死死按在浸水的缆绳堆里。
周船长佝偻着背缩在舵轮旁,开裂的烟斗还在徒劳地试图点燃。
又一波巨浪将蜃楼舰推上浪尖时,楚逸风清晰听到龙骨传来的断裂声。
残破的船队在黎明时分漂出风暴区。
楚逸风摩挲着昨夜庆功宴上拼合的鲁班锁,此刻它又碎成二十七块青铜片。
潮湿的衣襟里,系统空间正在发烫,那张风暴预兆图的边缘浮现出淡金色注释——当他辨认出\"郑和\"二字时,玉佩突然发出清越的嗡鸣。
咸涩的海水顺着楚逸风的眉骨滑进唇角,他舔了舔发麻的牙关,掌心玉佩突然迸发的灼热让他瞳孔微缩。
破碎的鲁班锁碎片在甲板积水里打着旋,二十七道青铜冷光中竟浮出星图纹路。
\"巽位收帆不够!\"他忽然抬脚踩住滚到眼前的酒坛,琥珀色的酒液在颠簸中画出蜿蜒的轨迹,\"转舵七分,船身侧迎浪头!\"这声暴喝混着内力震得主桅帆索簌簌作响,连周船长布满老年斑的手都僵在舵轮上。
老船长烟斗里的火星子溅到胡须:\"竖子安知海事!
侧舷吃浪是要\"
\"周老您看!\"唐羽突然指着舷窗外尖叫。
原本正对浪头的船首被浪峰擦着边掀过去,龙骨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,却比方才正面硬抗时轻缓许多。
船头雕刻的睚眦兽首破开浪墙,竟在滔天白沫里撕开道缺口。
楚逸风指尖无意识摩挲着玉佩上浮现的郑和二字,那些不属于他的航海记忆如潮水涌入。
他猛地扯下腰间浸透的披风,就着雨水在甲板上画出浪涌纹路:\"现在调转船头往坤位!
吴叔!
你说过鬼头礁后面有片葫芦湾?\"
缩在缆绳堆里的吴渔民浑身一震。
这个总把\"晦气\"挂在嘴边的老汉突然抓起酒葫芦灌了口,浑浊的眼睛盯着楚逸风画的潦草海图:\"往往东三里有个虎口漩,贴着漩边擦过去就是避风塘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