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坛子能换几尺新船帆?\"他屈指轻弹陶罐,\"听说令嫒下月及笄?
渔港东头张铁匠家的二小子\"
老渔民突然像被踩了尾巴的猫跳起来,浑浊眼珠迸出精光:\"殿下要多少船?\"
\"不要船。\"楚逸风笑着摸出个海螺,螺口隐约可见戚继光虚影在浮动,\"要三百个能在暗礁区撒网的汉子,工钱按市价三倍算。\"他忽然压低声音,\"听说陈记商船最爱走金银岛西航道?\"
月光穿过地窖缝隙,在吴渔民脸上切出明暗交错的纹路。
他干裂的嘴唇嚅动半晌,突然抓起咸鱼往怀里塞:\"得加十张鲨鱼皮,给婆娘做坎肩。\"
三更梆子响时,楚逸风站在新落成的招贤旗杆下。
绣娘们连夜赶制的浪花纹旌旗猎猎作响,银线在月光下流淌如活水。
虚空中戚继光的半透明身影正在翻阅海图,手指点在某处暗礁时突然凝实三分。
\"殿下!\"唐羽举着火把奔来,官靴上沾满荧光珊瑚砂,\"吴老头带着三十艘渔船往鬼见愁礁去了,说是要捞什么\"他忽然瞪大眼睛,看着楚逸风将半截残破帆布系在旗杆顶端。
咸腥海风里混进丝若有若无的硝石味,楚逸风望着海天交界处渐起的薄雾轻笑:\"告诉郑水手,明日把他那渔叉换成带倒钩的。\"他摩挲着旗杆上湿润的银线纹路,系统地图上五个猩红标记正在缓缓逼近鬼见愁礁。
晨雾未散时,三十艘渔船已在鬼见愁礁外摆开雁翎阵。
郑水手赤脚踩在船头湿漉漉的缆绳上,腰间别着新打的倒钩渔叉,叉尖沾着昨夜烤墨鱼的焦黑痕迹。
\"左满舵三指!\"周船长沙哑的吼声混着海鸥啼叫传来。
老船长此刻正站在临时充作指挥船的乌篷船上,头顶秃斑被晨露浸得发亮。
他手里攥着半截炭笔,在桅杆上歪歪扭扭画着航线标记。
郑水手突然揪住桅杆的麻绳荡到船尾,裤脚带翻了两桶腌海带。\"这绳结打得像娘们绣花!\"他粗声粗气地嘲笑正在系帆的水手,自己却用牙咬着麻绳打了个连环结。
湿漉漉的绳头甩过周船长眼前时,老船长的瞳孔猛地收缩——那竟是黑浪