”
“我媳妇也是。本来只是一场小小的风寒,可是家里的银子都交了赋税,大冬天的连口热乎汤水都喝不上。
硬生生就把小病拖成大病,人就这么没了……可怜我媳妇肚子里还怀着孩子,都八个月了呜呜呜……”
“我家也是……”
“唉,你们都问我一把年纪了为啥还留在北疆,其实是因为家里早就没人了啊!”
火头军的队长老张抹了一把浑浊的眼泪,哭诉道:“我从军头一年,家里的人就都被拉去做徭役,现在一个家人都没有了。
我家的院子都长满了野草,回到家做一锅饭,都不知道还能叫谁来吃啊……”
悲伤的情绪迅速传染到每一个人。
大家心里都有说不出的苦闷,以前不说,也不过就是硬抗罢了。
郭达也抹了一把脸,低声劝道:“将军,咱们能跟着您在北疆这么多年,就是心里都有一腔保家卫国的热血。
可是保家卫国,首先咱得保住自己的家吧?要是家都没了,这腔子热血,不是迟早都得凉吗?”
洛雪瑶从筐子里摸出两只鸡蛋,递给宋广和郭达,柔声问:“将军,您守护北疆十余年,可曾吃过盛京送来的鸡蛋?”
“这……”宋广面露赧色:“自是……不曾。”
老张忍不住说:“虽说鸡蛋运输极为不便,但若是军饷充足,咱们自己在宁古塔买鸡蛋也不是不行。
可是北疆的军饷从没有按时发放过,别说鸡蛋了,吃顿饱饭都难呐!”
洛雪瑶又像变戏法一样,从鸡蛋山下面挖出一只油纸包着的,还散发着热气的,香喷喷的烧鸡。
她举着烧鸡在众人面前转了一圈,又问:“就算鸡蛋的运输难,鸡肉运输总不难吧?请问众位将士们,你们上次吃肉,是什么时候?”
撩人的香味儿直窜鼻子,将士们咽口水的声音越来越大。
有人嘀咕道:“上次吃肉?咱过年的时候好像粥里有点肉?”
洛雪瑶的脸色忽然变得冷硬:“吃不饱,穿不暖,你们还要为慕容氏继续卖命,难道你们的命不是命?你们的命就不值钱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