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、只是想着太阳这么好,再给麦子晒干松点……”
他们,只是想把麦子晒干点啊!
冯树甚至都想好这麦子该咋吃了。
交了公粮,剩下的,先由大队出面,把新鲜小麦磨成面粉,光烙饼子不成,还得加猪肉。
挑肥瘦相间的肉,剁成肉糜,往里一糊。
烙出来的饼子,外头微微发黄,内里还是绵软的,咬一口,猪肉的肥油就到了嘴里。
那叫一个香。
辛辛苦苦一整年,早也伺候,晚也伺候。
是该奖励自己一个肉饼了。
只是,一切的畅想,都在昨日那场瓢泼大雨里,彻底化成了泡影。
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,只是未到伤心处。
躺在炕上,时日无多的老爹,外头嗷嗷待哺的社员。
一桩桩,一件件,直接给冯树干崩了。
他小孩似的抬起手,左右开弓,用袖子擦着脸,可偏偏那不争气的眼泪,是越来越多,擦不干净。
视线朦胧,疼痛,是无声的撕心裂肺。
曹得虎不忍心看,他别过头,瘪着嘴,硬憋着泪,甚至有些咬牙。
恨这个贼老天说变脸就变脸。
毓芳年轻,再加上昨日的苦难,都是历历在目。
她掉了眼泪,拽着萧振东的手,满眼都是无声的祈求。
比邻而居。
往上数几辈,都带着血缘。
坐视不理实在是……
“好了,”萧振东的心,又不是铁疙瘩做的,人心都是肉长的。
而且,这老头子办事儿确实地道。
遭了灾,也没说抠抠搜搜。
抬手就拉出两头大肥猪。
他拍拍毓芳的手,“别着急,我想想招儿。”
曹得虎也是虎躯一震,是啊!他们都是大老粗,可旁边,这不还坐着个脑瓜子灵活的吗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