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砰地放下酒碗,羊腿骨在齿间撕扯下一条筋肉:“外乡人就是麻烦。”
混着酒气的嘟囔声里,他忽然从腰间皮囊摸出把乌黑种子撒在桌上,“咔”地捏碎一粒,种子的碎屑顺着指缝飘落。
“瞧见没?”
他布满老茧的拇指碾过种子残渣,“整个苜蓿镇,只有赫亚尔老爷的苜蓿能开出紫云似的花。”
“去年我兄弟老库尔班偷了把种子,结果你猜怎么着?”
他忽然压低声音,铜铃眼扫过四周,“这事被赫亚尔老爷知道了,愣是生生挑断了他的手筋脚筋。”
陆氏攥着帕子的手猛地收紧,青瓷匙磕在碗沿发出脆响。
姜冉追问他:“后来呢?”
“后来?”
壮汉突然扯开衣襟,古铜色胸膛上赫然趴着条蜈蚣似的疤痕,“还能咋滴,他从此不敢打苜蓿田的主意了呗!
不过有天夜里,我在赫亚尔老爷的苜蓿田边撞见个黑影……那贼人身上挂满了毒蛇,要不是我躲得快……”
说着说着,壮汉突然抄起酒壶仰头痛饮。
姜冉心里忍不住偷笑,这个壮汉看起来人高马大的,没想到也打过苜蓿田的主意啊~
她葱白似的指尖拈起粒苜蓿种子仔细端详起来:“这么说来,赫亚尔老爷在苜蓿田里布了不少机关?”
“那是自然!”
“去年秋分那晚,三个马贼想趁月黑摸进田垄……”
壮汉沾着酒水在桌上开始乱画,“结果踩中了连环翻板,第二天人们发现时……”
他忽然打了个响亮的酒嗝,“三具尸体挂在荆棘墙上,浑身扎满毒蒺藜,活像三只刺猬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