皇帝。
更漏滴到三更天,烛火噼啪炸了个灯花。
李承乾从鼻孔里哼出一声冷笑,锦被底下攥着苏蝉儿的手突然发紧——侯君集还是那个鼻孔朝天的侯大将军,就算当不成宰相,骨子里的傲气能捅破房梁。
窗外梆子敲过两巡,他盯着帐顶鎏金蟠龙纹出神。今晚侯君集那老狐狸办事倒是利索,可圣心难测啊。
就说李恪那档子事李承乾腮帮子咬得咯吱响。
监国这差事他上辈子也捞着过,不过是个空架子。
这回可不一样,照咱们的谋划,总算把吐蕃那摊子事拿捏住了。
老头子也是被吐蕃搅得头疼,才松了口风。这盘棋下得险,好在赢了半目。
\"撑不过明年开春。\"
李承乾翻个身,后槽牙磨得生疼。等老三那瘸腿养利索了,老头子眼珠子又得转回去。这当口最要紧,得把东宫扎成铁桶。
吐蕃驿馆里,油灯\"噗\"地窜起一簇火苗。
禄东赞跟诈尸似的弹起来,左手已经摸到刀把子了。
\"阿爸,该进宫了。\"
禄东赞掀帘子啐了口唾沫:\"才眯了俩时辰!\"
话是这么说,接过儿子递的热帕子往脸上一捂,毛孔都张开了。
铜盆里热水哗啦响,他掬水抹了把脸:\"长安这地界养人啊。\"
他转头见钦陵还杵着,眼珠子一瞪:\"你小子可别学那些纨绔!\"
钦陵手忙脚乱改了个吐蕃礼:\"都备齐了,正旦朝贡的礼单对过三遍。\"
他一边说着一边递上羊皮卷,\"除开清明给公主的聘礼,昨夜贺岁的私礼,这回才是正经国礼。\"
\"更衣!\"
禄东赞张开胳膊让侍卫套袍子,冷不丁钦陵凑过来咬耳朵:\"昨儿两个智苯崽子溜出去,到现在没影儿。\"
禄东赞后脖颈汗毛唰地竖起来。
智苯是赞普亲卫队,里头全是吐蕃贵族崽子,跟咱们的千牛卫一个路数。
\"掘地三尺也得给我刨出来!\"
\"早跟他们说长安遍地都是窟窿眼,偏要往坑里跳!\"
镶金腰带勒得